剪刀劃開封口膠帶。
紙箱裡是被層層防撞泡沫包裹著的幾個相框,簡昕已經有預感,一個個拆開,果然是在林昱?指導下完成的那幾個蝴蝶標本。
離開小白樓的時候,簡昕心灰意冷,無暇顧及她展翅的那幾個標本。
沒想到林昱?會幫忙寄過來。
簡昕的媽媽和爸爸都在,湊過來跟著看,聽說是她自己做的,邊看邊誇,好像她做了什麼了不起的重大發明。
嚴格來說,標本她隻完成了一半,還軟、展翅整姿、定型,後麵拆昆蟲針和裝裱的環節,都和她無關。
應該是林昱?幫忙弄的吧。
簡昕爸爸問:“這幾個長得一樣的小不點,不是蛾子嗎?”
簡昕繼續拆泡沫上的膠帶:“不是的爸爸,它是白弄蝶。”
簡昕媽媽也問:“那這個呢,這個不一樣,還挺漂亮的呢,是什麼蝴蝶?”
簡昕放下剪刀:“是柑橘鳳蝶。”
拆出最後一個白弄蝶標本的相框,簡昕不死心地往空紙箱裡摸了摸。
一摸到底,空空如也。
再看那些防撞泡沫,上麵也沒有留下任何字樣。
不敢置信,林昱?竟然連隻言片語都沒給她寫?
突然寄過來也不說說是什麼意思!
簡昕和手裡的白弄蝶標本麵麵相覷,通過蝴蝶翅膀上的殘缺位置,認出這是被她不小心給弄斷頭的那隻。
現在它有頭了。
林昱?已經幫忙把白弄蝶修複完整,他手藝很不錯,看不出任何膠水的痕跡。
回到房間,簡昕撥打了山裡的衛星電話號碼。
忙音良久,無人接聽。
林昱?是在玻璃房裡做標本嗎?
還是在三樓的房間裡對著電腦統計數據?
簡昕舉著手機瞄牆上的時鐘。
八點多鐘,通常這個時間林昱?在做什麼來著?
其實她也不算了解他,畢竟前期有誤會在,他們根本沒有交集。
隻是在最後的幾天裡,才算有過一些對話,大多時候也是談文稿合作的問題。
再撥,電話還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可能在吃飯?
煮一碗熱騰騰的麵配上煎蛋,或許會因為燈光明亮,引來綠色草蛉撲打玻璃......
不像簡昕的窗前,隻看得到一片錯落排列的居民樓。
居民樓千篇一律的窗,又亮著千篇一律的光。
無趣啊!
簡昕沒有聯係到林昱?本人,這份突如其來的快遞,仍然令她久久不能平靜。
深山裡的各類植物氣息,經常能見到的新鮮蝴蝶身影;
還有小白樓、玻璃房、林昱?......
原本在簡昕回到城市後,這些都已經和她漸行漸遠,可能永遠再無交集。
直到林昱?寄來的這些標本,讓簡昕腦海裡關於深山老林的記憶清晰地浮現。
沒在家的半個月時間裡,書桌被媽媽和爸爸打理得十分整潔。
物品還在老位置,沒變。
簡昕和室友們關係很好,出發前,室友們聽說她要去整理關於蝴蝶方麵的文稿,送了她很多小東西表示支持:
蝴蝶書籍、繡蝴蝶圖案的發帶、標本相框......
室友到底是花了錢的,標本裡的蝶比簡昕自己撿到的白弄蝶好看很多,翅膀完整,大麵積的綠色特彆像抹茶大福。
簡昕把自己的那些標本相框放在桌上,和室友送的擺放在一起,拍照,分享到朋友圈。
簡昕是“失蹤人口回歸”,動態剛一出現,炸出好幾個對話框。
宿舍的群也熱鬨起來,室友們紛紛跳出來,質問她:
怎麼回事,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大家和成沐是校友,多少有些交集。
簡昕還沒想好要怎麼講述這段經曆,群裡已經發起視頻通話。
簡昕大學期間是四人宿舍。
除她以外的三位室友們:一個準備繼續讀研;一個已經找好了對口專業的工作;還有一個拍完畢業照就要回老家上考公課的。
視頻接通。
在室友們的追問下,簡昕還是決定儘可能不帶私人情緒地如實彙報,告訴她的親親姐妹們,成沐已經把魯教授的項目給放棄了。
室友們情緒起伏比簡昕更大,特彆義憤填膺,可是生氣歸生氣,有些問題不能不理智去考慮,罵完還是問簡昕??
“你之前......因為這件事都沒去麵試呢。”
“現在回來了,打算怎麼辦?”
“不然明天我們聚一聚,給簡昕想想辦法?”
簡昕點頭:“要的要的,要聚的。”
她說自己從山裡回來那天沒帶腦子,沒準備什麼特產。
懇請各位姐妹,明天務必讓她請客,大擺宴席,請軍師們給出謀劃策。
軍師們根本等不到明天聚會,已經上崗,紛紛獻計:
“我之前看到幾個公司不錯,回頭把招聘信息發給你,你投簡曆試試?”
“還是說你也和二姐一樣,打算讀研?”
“考研的話,我那些資料都給你,筆試、麵試的都有。”
簡昕對著攝像頭挨個飛吻:“把招聘信息發給我吧,考研資料我也看看。”
室友們給簡昕總結,畢業大概也就這麼兩條路:
工作。
繼續深造。
簡昕卻說:“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做完,打算先把它做好。”
室友們十分敏感:“什麼事?!不會又是給成沐白打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