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昕有自己的做事原則。
就像之前聽白柰和陶教授他們提到關於林昱的事,她明明也有好奇,卻沒有趁機多問過哪怕一句。
林昱沒明說在外麵談什麼事,簡昕也不會越過邊界去打聽。
Tit.......
有免費的顧問,自己送上門來,她還是很願意谘詢谘詢的。
帶回來的金色蝶蛹放在觀察箱裡,就在簡昕書桌上擱著。
她是第一次照顧蝶蛹,難免緊張,在微信裡問他注意事項:
要不要往觀察箱裡放幾片葉子?
要不要給蝶蛹曬太陽?
每天給它們噴幾次水?噴水要不要對著蛹身………………
心裡那些緊張兮兮的疑問統統發過去之後,簡昕又加了一句:
【你先忙,有空回我就好。】
林昱?那邊確實沒有很快回複。
簡昕盯著黑咕隆咚的頭像良久,點進去看了眼林昱的朋友圈。
和她預料中的一樣,空空如也。
新計劃剛剛成型,毫無睡意,簡昕迫不及待爬起來,翻看室友之前給的考研材料。
書裡記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筆記,還貼了不少便利貼。
看到第五頁,手機振動,她帶著些預感拿起來一看,果然是林昱的回複。
她那麼多問題,他就回一句反問:
【睡了?】
簡昕一隻手撐著臉,另一隻手拿起手機,想說自己還沒睡。
剛打出來兩個拚音,還沒等發過去,對方彈來語音通話邀請。
城市的夜晚不比山裡,沒有蟲鳴、風吹動草木的沙沙聲等這些自然音。
是真正的靜夜。
手機急促的振動聲格外明顯。
簡昕頓感無措,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手忙腳亂些什麼。
她清了清嗓子,接起語音:“喂?”
淩晨一點多鐘,林昱撞的聲音清晰入耳。
他說:“靜置,不需要放葉子、曬太陽,也不要對著蝶蛹大量噴水,會堵住氣孔。觀察箱裡的濕度保持在75以上就可以......”
在深夜裡聽林昱沉穩的、不緊不慢的說話聲,似乎和平時不大一樣。
簡昕聽著,問了一句:“林昱,你喝酒了?”
林昱的回答裹挾著夜風,很輕:“沒喝。”
簡昕握筆的指尖緊了緊:“哦,你嗓子啞了。”
“咳的。”
他挪開手機,又咳了兩聲,幾秒後,聲音重新清晰起來:“還有什麼問題?”
她說:“我沒查這個是什麼蝴蝶的蛹,想留在羽化時再看它的樣子,你能不能告訴我………………”
林昱?不需要聽完問題,直接說:“這種蝶翅展12cm左右,觀察箱足夠大,它羽化後會自己爬到上麵展翅,不用擔心掛蛹的高度。”
她想問的就是這個。
他一清二楚。
簡昕說:“謝謝,我知道了。”
說完這句,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但誰也沒有掛斷電話。
片刻之後,林昱問:“怎麼還沒睡?”
簡昕看一眼胳膊肘底下壓著的考研資料:“在看書。
林昱?問:“什麼方麵的?”
林昱都這麼問了,簡昕也就聊起自己的計劃,說看的是考研資料。
“林昱?,我打算考研了。”
“挺好。有信心一次考上麼?”
簡昕側枕在手臂上,偏頭看著觀察箱裡的兩枚金色蝶蛹。
她報了自己母校的名字:“有啊,我好歹也是名校畢業生,在校期間還拿獎學金的,信心還是有的。”
簡昕想說,要是等她讀研,魯教授的資料還沒找到合適的出版社………………
這話說出來會不會太過自大了?
也許林昱?那句“你這樣的”隻是隨口安慰………………
話到嘴邊,還是沒能說出口。
倒是林昱?,對她考研的事情似乎頗感興趣,還問了她打算報考哪所學校,是考本專業還是跨專業。
也許因為,睡前聽了太多林昱撞的聲音,這個人就在夢裡出現了。
不算什麼創新的夢境,更像回憶??
她問林昱?,陶教授都用蟲子嚇哭過誰。
林昱?眼裡浮現一絲笑意,說,那可太多了,三歲多的旗旗、譚教授家的小外孫,隔壁曆史學院院長家的外甥女…………………
她說:“可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沒回答,就用那樣含有一絲笑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她轉開頭。
總覺得和擁有這樣目光的人對視,比讓她去看苧麻珍蝶的初齡幼蟲,還更加艱難。
這晚之後,簡昕開始認真備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