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遇刺(2 / 2)

秦唐之好 晏央 10081 字 6個月前

心有不甘麼?那是必然的,他從一介商賈走到今日,又有哪一步是容易的?

可他若不想礙著秦王的眼,若他還想保全一家老小,及時抽身才是明智之舉。

因此,這回秦王去了長安,數日不歸,其他大臣們都在探聽消息的時候,呂不韋府上卻是一派平靜。

他甚至連正在編纂的《呂氏春秋》都停了下來,要知道,他從前看重此書的程度僅次於政務。

呂不韋對著那找上門的人道:“王上願意讓我們知曉的事,自會告知我們。若是王上不願讓我們知曉,打探太多,反而惹得對方反感。”

他隱隱能夠感覺到,秦王這次出行並非臨時起意,而是籌謀著什麼,可他不會去深究。

“沒想到,身為謀國商人的呂相,有朝一日竟也會變得這般膽小!”

“讓你們失望了。”呂不韋神色巋然不動,絲毫沒有要為自己辯駁的意思。

那人拂袖而去,呂不韋也未曾挽留。

他對守門的下仆道:“即日起,我們府上便閉門謝客吧。”

那下仆不明就裡,聽得呂不韋此言,顯然有些不知所措:“若是老爺的門客前來,老爺也不見嗎?”

呂不韋權傾朝野之時,養了許多門客。正是這些門客,幫他搜羅百家典籍,編纂《呂氏春秋》。

然而此刻,他既然決定淡出朝堂,這些便也用不上了。

呂不韋神色恍惚了一瞬,似乎是在回味自己那些輝煌的歲月,待回過神來,他眼中的光芒也跟著沉寂了下去。

“不見。”

門客們選擇追隨呂不韋,都是為了各自的前程。待他們發現跟隨呂不韋沒有前程可期之時,自然便會離開。

果然,不過幾日功夫,呂不韋的門客們便三三兩兩地散去,另謀出路。

好不容易傍上呂不韋大腿,卻很快又瀕臨“失業”的李斯,在呂不韋為他們這些門客提供的房舍中長籲短歎。

他本為楚吏,卻因不甘碌碌無為,而去找荀子拜師。

學成後,他覺得自己或可在秦國大有作為,便選擇入秦,並成為了秦相呂不韋的門客。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呂不韋頗為欣賞李斯的才華,決定找機會將他推薦給秦王。

然而,在這時,發生了長信侯嫪毐叛亂之事,呂不韋因此受到了牽連,在秦國朝堂上漸漸不得意。他為秦王舉薦賢才的計劃,自然也跟著無限後延。

彼時,李斯猶豫過要不要另謀出路。

但他思及呂不韋對他不錯,對方剛有失勢的勢頭,他便立馬離開,顯得他過於涼薄。再者,秦王依舊對呂不韋客客氣氣,呂不韋未必不能重拾昔日風光,他倉促間離開,也尋不到比呂不韋這裡更好的去處。

於是,李斯選擇留下來,幫著呂不韋繼續編纂《呂氏春秋》,為呂不韋出謀劃策。

那時的李斯,心中對呂不韋的未來,對自己的未來,還有些許期待。

可現在,隨著呂不韋閉門謝客,同僚們紛紛出走,原本熱鬨的小院變得門可羅雀,李斯隻覺得一片迷茫。

他的不少同僚們,已經找到了出路,他的前路又在哪裡?

難道,他要放棄秦國,轉頭他國麼?可他是法家之人,離開了秦國之外,山東六國又有誰會重用他?

……

此時,長安鄉

嬴政與李令月正相攜而遊。無論鹹陽如何風起雲湧,那股風浪都波及不到這處僻靜的村落。

自成為秦王以來,嬴政顯然很少能夠以這樣閒適的姿態出遊了。

哪怕冬日的長安四下裡光禿禿的,沒什麼好看,他依舊心情不錯。

“這等荒涼之地,日後居然會取代我鹹陽成為國都,實在讓人難以想象。”

嬴政站在一處視野極開闊的地方,負手而立。

“那也沒辦法呀,誰讓陛下的鹹陽宮讓那西楚霸王給燒了。要將廢墟推倒之後重建鹹陽王城,可比直接找一塊新地來修建國都成本高多了。”

李令月道:“長安如今雖什麼都沒有,但勝在地理位置極佳。”

嬴政的黑眸中方才還有一些暖意,此時不知是不是因為聽到了“鹹陽宮被燒了”之語,眉頭微微蹙起,俊美無儔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陰翳。

李令月道:“這個話題可是陛下先挑起的,因為這個話題而不高興的也是陛下。往後提到這些,孤究竟是順著你往下說呢,還是主動岔開話題呢?真是愁人!”

她伸出手,似是想撫平他眉宇間的褶皺,半途卻轉了個方向,拍了拍他的肩。

“彆讓人為難呐,陛下。你若是高高興興地出來,陰沉著一張臉回去,讓人瞧見了,還以為孤沒有招待好你呢。”

嬴政捉住她的手,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肩上扒拉了下來:“寡人記得,這長安之主是寡人,何來招待一說?”

“可你將長安的使用權給了孤,現在,孤也算是這長安的半個主人吧!”

李令月絲毫不知道何為客氣:“總之,彆再皺著眉了,陛下,笑一笑吧——說起來,我還從來沒見你笑過呢。”

說著,李令月主動與嬴政拉開了距離,認真地端詳著他的臉,似是在思考,他笑起來時會是什麼樣的。

唔……有點難以想象呢。

嬴政瞥她一眼,給了她一個高傲的眼神。

跟在嬴政和李令月身邊的人,對這一幕早已見怪不怪了。

旁人對於秦王都是或敬畏,或憎惡,可這大唐太女在秦王麵前卻極為放肆。好似她所麵對的,不是這天下間最有權勢的人之一,而是一個普通的少年。

嬴政身邊的侍者熟知他的脾性,有好幾回,他們都看到李令月在嬴政的底線周圍來回蹦躂,可讓他們感到驚訝的是,嬴政竟都沉默地縱容著她的種種舉動。

罷了,秦王自己都不當一回事,他們自然也不必如臨大敵。

“那西楚霸王是何人?”嬴政問出了他最為關心的話題。

“西楚霸王——他現在應該還未出生呢。陛下最好彆去找他,否則,他家中,怕是再也沒有人敢給後輩取那個名字了。”

冬日裡雖萬物凋零,也有那長青之木。

當李令月與嬴政經過一片樹林時,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李令月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咱們在長安晃悠了幾日了,那些宵小之輩也跟了咱們幾日了,陛下覺得,他們何時會忍不住對咱們動手?”

李令月目光從嬴政麵上掃過,最終落在了遠處。

她的話語既輕且柔,眼底卻湧動著澎湃的殺意。

話音剛落,耳邊便傳來破空聲,許多支箭羽朝著李令月與嬴政迎麵而來。

李令月和嬴政身邊的侍從立馬衝上前來,一邊護衛在二人跟前,將那些箭羽和暗器統統攔下,一邊警戒地隨時可能出現的敵人。

“陛下,你可害怕?”

李令月拔出了隨身攜帶的佩劍,她身旁的嬴政也同樣抽出了太阿劍。

“寡人不知‘怕’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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