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長澤優希隻感覺自己的感官在渾渾噩噩之中像是被分成了兩半。
一半被留在了原地,一半則是出現在了身軀以外的地方,視角調高,擁有了全新的感知。
長澤優希的腦海裡一陣陣地傳來了像是久坐不起時,大腦供血不暢的眩暈感。他的眼前是一片混沌的黑沉。
怎麼回事?優希?
你還能聽見我們說話嗎?小優希?
長澤優希的腦海裡忽然響起來了荻原研二和諸伏景光慌亂又著急的呼喊聲,他能夠感受到他們在嘗試著想要接管這具身體的權限。
但是..現在不行。
長澤優希的指尖微動,他強硬地壓回去了荻原研二已經浮出的意識……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長澤優希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現在..他絕對不可以把身體掌控權交出去!
那樣一定會有他不想見到的事情發生的…….
長澤優希一半的意識在沉淪,一半的意識在清醒,但是兩者都有著一致的痛苦。
在視野陷入昏暗的同時,長澤優希又莫名其妙地能夠擁有著另外一個視角,他模糊又清晰地看見了馬上就要跌倒在地的自己。
混混沌沌的遲鈍歸感侵蝕著著長澤優希的腦海,他無意識地伸出了手。
被拉住了。
從神經末梢傳來的感知麻木地被大腦吸收理解,長澤優希遲鈍地意識到了這個事實。
他被什麼人,拉著攬住了肩膀。
幾乎就是在長澤優希被拉住的一瞬間,他腦海裡隆隆作響的耳鳴雜音和遲緩的鈍痛感都在一瞬間驟然消失了。長澤優希腦海中頓時一片清明,舒緩而輕盈的柔和感籠罩著他的頭腦。
但是宛如沙塵暴過後的怔然,還是讓長澤優希的思維沉浸其中的反應不過來。
順著來人的力道和攙扶站穩了身體,長澤優希茫然地眨著眼睛朝著來人看去,模糊——混沌——聚焦。
長澤優希的視野由一片黑暗旋轉著曝光,在一黑一白的光影中,世界收束著逐漸清晰,倒映在了長涇優希的眼底裡。
這一瞬間,古怪又微妙的重疊感在他的腦海中被錯亂又統一的感知著。
眼前、仰臉是容貌漂亮的白毛青年,他身穿黑衣白褲,踩著雙高幫馬丁靴,打著純色領帶,渾身透著股冰冷駭人的尖銳氣息。
低頭是長相乖巧,正睜著一雙藍色貓眼的高中少年,他的黑發微亂,身上穿著一套寬鬆的休閒裝,透著少年人的朝氣與青春。
長澤優希的眼前既是神情冷漠、不耐煩的綠眼睛青年,也是表情迷茫懵懂、無措的藍眸少年。
他是…..
—-Brandy/長澤優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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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東京警視廳的爆炸物處理班的成員結束了一次日常的拆彈工作。
公路旁。
啪。鬆田陣平靠在車上,他打著著火機,點燃了嘴裡叼著的香煙。
鬆田陣平深吸了一口,才緩緩的吐出了一口煙氣。
鬆田陣平靠在車上,他的思緒又不自覺的想到了長澤優希那封堪稱突兀的短信。
菠蘿派……是什麼意思?是暗指……還是隻是借口呢?
那個叫做長澤優希的小子和諸伏那家夥相似的長相,實在是沒辦法讓人相信他們沒有什麼關係。
而且長澤優希那天在hagi葬禮上的說法來看,他好像一直和諸伏保持著某種隱秘的聯係。
雖然鬆田陣平在長澤優希問他索要聯係方式的時候,就預感到了會有這麼一天,但是他還是有點想不明白。
如果說……長澤優希一開始對他和hagi靠近的拒絕,是為了保密和安全起見的話…
那他現在的貿然邀請,又是因為什麼呢?
難道說…….諸伏那個必須隱藏身份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嗎?可是如果諸伏任務結束,他應該不會是還像現在一樣毫無聲息,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才對。
想著想著,鬆田陣平的思緒忍不住地越飄越遠。
鬆田前輩。
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鬆田陣平夾著煙扭頭看了一眼正撩開警戒線從案發現場裡走出來,和幾個眼熟的同事點頭告彆的星野拓哉。
淺棕色頭發的青年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他看了一眼自己這邊,便友好地和幾個前輩轉頭告彆。
這個小子是幾個月前來爆炸物處理班就職的菜鳥警察,星野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