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老父親還沒有想好怎樣回應小女兒的說辭，他就又聽見綿綿再次語出驚人，
“昨天晚上我在，你們臥室門口，腳都蹲麻了，可還是沒有，好好看清楚，要不，今晚再來一次？”
“..........”
話音落下的瞬間，江淮生瞬間感覺到整個客廳內，數道熾熱的目光全部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空氣在這一瞬間死寂。
僵持幾秒後，江淮生下意識去看沈謬，
“咳，那什麼......”
話還沒說完，後者簡直就像是被燙到了似的，“倏——”地挪開視線，
少年不自在地壓了壓帽簷，一副“我什麼都沒有聽見”的模樣，
江淮生又扭頭去看旁邊調試鋼琴的工作人員，他這次甚至還沒張口，一群人就像是重新按下了繼續播放的鍵鈕。
他們突然變得活躍起來，激烈地討論著什麼專業術語，乾得熱火朝天。仿佛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邊說了什麼話，
江淮生：“.......”
百口莫辯。
他想要解釋，可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解釋，以及，周圍吃瓜群眾太過於貼心的舉動，讓他更社死了。
天曉得，自從他離婚後就清心寡欲的跟個和尚似的，怎麼會出現這種社死的局麵？
“江綿綿！你怎麼能.......”
原本江淮生想說，你怎麼能偷看爸爸媽媽睡覺呢，但是這話一出好像就更令人誤會，於是又生生截斷在半路，
最終，他無力扶額。
“這個事情有一點複雜，爸爸......爸爸不太能解釋......不行算了，你今天晚上去問媽媽吧。”
總裁爸爸磕磕巴巴半天，也想不出個很好的解釋，於是乾脆把包袱丟給彆人。
反正前妻是最會哄孩子的，乾脆把這個問題丟給她去處理，
不過，這樣的回答卻讓小龍崽露出了震驚的眼神，
“爸爸，原來你竟然不行的嗎？！！！”
綿綿記得小葉子說過的，生小孩這種事情主要要看她爸爸的能力。
小龍崽緊張地鑽到老父親懷裡，捏捏他粗壯的手臂，又摸摸他結實的大胸肌，
崽崽一臉擔憂地問，
“你長得那麼像醜醜的勇者，可是怎麼會不行呢？”
江淮生：“........”
【醜醜的勇者。】
【不行。】
這兩個形容，簡直就像是兩把穿心箭狠狠的紮在了老父親的心臟上，
要是換個人說他不行，總裁大人早就一腳踹過去了，可麵前這個是他心愛的小女兒，小棉襖，
哦不，現在暫時是穿心箭。
他餘光瞥了一眼遠處，調試鋼琴的售後人員個個肩膀聳動。
而旁邊的沈謬則是翻閱著小孩的繪畫本，看起來像是很認真的在著什麼，完全沒有注意他們剛才發生的事情。
——如果唇角再平一點就更真實了。
現在這個場麵很糾結，他不能告訴女兒自己行的，江淮生已經隱隱也能夠摸清綿綿的腦回路了，一旦他告訴小女兒自己很行的話，對方肯定會立刻讓他展示展示，示範示範。
但驕傲的總裁爸爸又不能承認自己不行，無論是作為男人還是作為父親，怎麼能在小女兒的麵前說自己不行呢？
事情陷入了僵局。
江淮生還是頭一次被人逼到這種“絕境”
好在，這時候鋼琴都弄好了。售後人員來讓他確認。
“哦！好！馬上來！！！”
江淮生趕緊把小孩放下，然後大步走過去。看著男人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綿綿歎了口氣。
她走過去，依偎著小公主坐下，短短的腳腳懸著。
“這可怎麼辦，我爸爸竟然不行。”
她抱著少年的手臂，把臉臉挨在他的臂彎上，擠出一團團軟肉，像極了一隻生無可戀的小熊貓，
“我以為他長得像，醜醜的勇者，也應該像醜醜的勇者，那樣強壯，可沒想到他竟然隻是，像勇者那樣醜醜的。”
小龍崽耷拉了腦袋靠在少年的臂彎裡，怨念地盯著不遠處的男人，連新買的鋼琴都不能讓她開心起來了。
沈謬：“......”
他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一個四歲的小孩，為什麼腦子裡天天想著這種東西。
沈謬伸手，用掌心抵住小孩的額頭，然後稍稍往旁邊退了些許。
猶豫了片刻，少年還是問道，
“你為什麼，想讓你爸爸很......行？”
小龍崽抓住他的手腕，把少年的掌心從額頭挪到自己的下巴，然後把臉臉放在小公主的手心裡，繼續癱著。
“因為這樣的話，我媽媽就可以有崽崽了，然後我再找一個魔法，把原來的綿綿，放回到她肚肚裡去。”
這樣的答案是沈謬沒想到的，他愣愣地看著手心裡的小家夥，把對方不切實際的童言童語自動在心中腦補成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或許江綿綿隻是覺得，要是爸爸媽媽重新再生一個小孩，他們原本破碎的家庭也就愈合了。
這的確是小孩子能夠想到的，最無奈的辦法了。
隻是，沈謬還沒有想好要說一些怎樣的話來安慰她，手心裡懶懶喪喪的小熊貓忽然就“蹭——”地一下坐起來了。
沈謬看見小孩拳頭捶掌心，腦袋上像是亮起了一個超大號的燈泡似的，
她仰頭看向他，露出一張過分興奮激動的小臉，
“既然爸爸不行，那就換一個能行的新爸爸來呀。”
當然小龍崽的意思不是給自己換一個爸爸，是給媽媽換一個男人。隻是說太快了，也就把後半句的男人，順口說成了爸爸，
在小龍崽的心裡，她把讓漂亮媽媽懷上崽崽這件事，當做一個必須要達成的目標，至於過程，也不是特彆的重要。
就像以前大龍們幫她下海找漂亮寶石，一個大龍不行，那就換下一個紮進去唄。
反正，雖然龍族沒落，可大龍還是有很多的。
同理，既然爸爸不行，那就換一個。雖然人類都渣渣，但那麼多男人，總能找個行的。
雖然龍族的婚姻自然是一對一的，可人類不是呀。小龍崽知道的，他們人類可以結婚又離婚，再結婚再離婚，換多少個伴侶都可以，
而且人類綿綿的願望隻是回到媽媽肚肚裡，又不是必須讓爸爸和媽媽再生一個崽崽。
既然人類關於婚姻的規矩都允許，那為什麼不可以換一個行的？
這樣想著，綿綿抓住小公主的手手，滿眼期待地問他，
“小公主，你朋友那麼多，能不能找找哪個行的男人？”
原本以為她隻是想父母複婚的沈謬：“......？”
崽子，這操作騷到你的小公主了。
剛剛走過來聽完全程的江淮生：“......？？？”
“？！！！！！”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
他不過就是少解釋了一句，又去看了一眼鋼琴，前後不過五分鐘，一扭頭，這親生的小棉襖就要換爸爸了？！！！
“江綿綿！！！”
老父親的臉直接黑成了鍋底，他一個箭步過來，長臂一伸，就把小孩直接抱起來了。
“三天不......教育，你就要換爸爸了？！！啊？！”
小龍崽隻感覺自己猛的騰空，然後又猛的落下。
接著，一隻軟乎乎的小熊貓就被按在沙發角角上，瘋狂被老父親撓癢癢。
“哈哈哈哈哈......彆哈哈哈......你說你哈哈哈哈......不行的嗚嗚哈哈哈.......”
江淮生真要氣死了，
“誰說你爸我不行，你爸要是不行，你哪兒來的？！！”
“哈哈哈.....我，綿綿是龍蛋裡......破殼出來哈哈哈......的。”
言外之意——
我從哪兒來，關你行不行什麼事？
江淮生:“......”
於是兩個小時後——
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卓晚舟所在的片場外麵。
沈謬看著旁邊吃零食吃得正歡的小孩，又看看前麵一臉黑的男人。
兩個小時前，江綿綿說她爸爸不行，江綿綿爸爸說他行。然後江綿綿說他連媽媽都親不到，更彆提有崽崽，反正反正就是不行。
既然不行，就彆耽誤她找一個能行的新爸爸。
然後老父親成功被激到，當場放下狠話，
“老子現在就給你親一個！”
當時，那話一出，江綿綿立刻就乖巧了起來，
“哦，那你去親吧。”
她想著能不換還是不換的好，畢竟也麻煩。
“......”
於是，江大總裁直接就開著邁巴赫，帶著他們倆飆車到了片場。
隻是沈謬唯一不明白的是，這父女倆鬨彆扭打賭，為什麼要把他帶到這裡來？？？
他連作業都還沒有寫完好嗎？
臨近期末，高一的作業很多的。
沈謬很無語，但還是認命地在數學卷子上畫了一條輔助線。
好在，因為他有習慣會在書包裡放一個寫字板，所以剛剛兩個小時在車裡，也把今天的作業寫得七七八八了。
江淮生搖下車窗，在跟門衛交涉著什麼。而綿綿此刻正在好奇地看小公主的數學試卷，雖然看不懂，但並不妨礙她欣賞少年好看的字，還有工整漂亮的板書。
五分鐘後，江淮生成功等到了來接的徐浩，也就是卓晚舟的經紀人。
“江哥，怎麼突然來了？”
徐浩其實年紀比江淮生要大的，隻是當時剛認識的時候，江淮生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大總裁了，表示尊敬叫江總。
沒曾想，後來手下帶的卓晚舟跟人結了婚，為了表示稍微親近些，也就喊江哥。
“......孩子鬨著要媽媽，沒辦法了。”
總裁爸爸當然不可能厚著臉皮說，因為小孩說他不行，鬨著要換爸爸，這才打了個賭，一路飛奔過來。
“那......那個孩子是......？”
徐經紀人我坐在綿綿旁邊的金發少年，雖然戴著鴨舌帽，但憑他多年來當經紀人的毒辣眼光，一看就知道對方資質絕佳。
畢竟，哪怕是明星，也很少有人連坐在車裡都能夠保持特彆良好的儀態，甚至現在架一架相機過來，隨便拍拍都能夠直接出圖的。
“哦，那是我鄰居家的孩子，沒見過片場，想看看明星，於是也鬨著要過來。”
江淮生糊弄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綿綿還不知道自己成了老父親的擋箭牌，她隻是拉著小公主的手手，然後走進片場，準備看臭爸爸表演。
卓晚舟拍的是古裝大戲，最近剛好在拍宮廷這一段，於是裡麵都是古風宮殿。
現在晚上八點過，天黑了，四處都亮著宮燈，很是漂亮。
“綿綿，好久不見呀~”
徐經紀人一邊把他們領著往裡麵走，一邊跟小孩打著招呼。
“等一下進去不要鬨哦，媽媽在工作，你在旁邊乖乖等等媽媽，好不好？”
“好~”
綿綿點頭，反正等下進去表演的又不是她，她隻是過來看臭爸爸，證明自己能行的。
這樣想著，小龍崽又去拉拉老父親的衣袖，
“加油！”
這是跟幼兒園的林老師學的，綿綿發現每當老師覺得有小朋友不行的時候，就會跟他說加油。
已經開始後悔的老父親：“......”
看見小孩這麼懂事乖巧，徐經紀人有些詫異，他可是見過原來的綿綿有多麼鬨騰的。
接著，他又看了看旁邊據說是“非要鬨著來片場看明星的”鄰居家小孩，對方看起來十分冷漠，目不斜視，不像是來探班的粉絲，到像是來視察的投資方似的。
不過，這樣詭異的念頭也就在徐浩的腦海裡麵停留了幾秒，他很快就把人帶到了拍攝現場的角落。
“說來也真是巧，今天葉導也來探王導的班，這不，被王導壓榨著給我們晚舟講戲呢。”
小龍崽似乎注意到什麼，忽然眼睛一亮
“誒！那不是小葉子的爸爸嗎？”
江淮生也看見了，他微微一愣，卻看見對方明明穿著一身便裝，卻正在跟前妻舉止親密，有點像是在......拍吻戲。
甚至於，從綿綿的角度看，小葉子的爸爸馬上就要親到她媽媽了！
小龍崽睜大了眼睛，隻不過她還沒有仔細看清楚，忽然就感覺老父親蹲在了自己身邊，語氣咬牙切齒，
“綿綿，十塊金條，過去喊你媽媽！”
“......？”
【十塊金條？】
小龍崽眨了眨眼，伸出爪爪，比了一個二，
“二十塊。”
江淮生：“......？？？”
他震驚於都這個時候了，親生的小棉襖竟然還趁火打劫，
但事情迫在眉睫，總裁大人一咬牙，
“行！！！”
話音落下，小女兒就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地跑過去了，邊跑還邊甜甜地喊，
“媽媽~~~~”
任誰看起來，都是一隻超級超級想媽媽，才如此歡快撲過來的崽崽，
——才不是因為二十塊金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