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五隻龍崽(1 / 2)

廢舊的工業大樓內,幾個男人大步走出來,將肩上的黑色布袋隨手摔在地上,

砰!

是人體砸在地麵的聲音。

一身皮夾克的男人很是利索扯開麻袋的口子,猛地扯掉,露出裡麵的人來。刺目的光突然照過來,讓摔在地上的少年不得不條件反射地皺起眉,露出幾分痛苦的神色。

“嚴哥,喏,大的那個綁來了。”

粗糲的男聲帶著些奇怪的口音。

“嘖,這小子看著瘦,力氣還挺大,費了不少勁兒,所以藥用得多了些,還得一會兒才能醒。”

少年漂亮的金發散在地上,沾染了些許被抖落的煙灰。他的手腳被粗糙的麻繩死死綁住,嘴上也貼了膠布,沈謬緊緊閉著眼,無意識蜷縮顫抖。

一身皮衣的嚴輝山叼著一根雪茄,翹著二郎腿,被好幾個大漢簇擁著坐在中間。他約莫三四十歲,眉毛上有一道疤,眼下微微有些青黑,一看就給人一種道上混的模樣。

男人起身慢悠悠地走過來,鋥亮的皮鞋踢在少年的肩膀上,讓他被迫從側臥蜷縮的上身翻過來一點,露出大半張臉。

嚴輝山蹲下,隨手撥開那淩亂的金發,捏著少年的下巴,仔細瞧了瞧,片刻後,男人的臉上露出微微的詫異和驚豔

“嗯?這就是沈宏才的那個,混血私生子?”

雖然還有些稚嫩,但哪怕如此狼狽的時候,卻依舊掩不住過分精致的五官。

嚴輝山之前是看過沈宏才兩個兒子的照片的,但那位混血大兒子的照片中,要麼總是帶著個帽子,要麼就是帶著口罩,看不大清楚。

如今見了真人,才意外發現這小孩竟然長得跟雜誌上的歐美童模似的的好看。或者說,更像是現在一些小姑娘們癡迷的人偶娃娃似的,精致旖麗。

“沈宏才那樣的人,也能生出這麼漂亮的兒子?”

粗糲的指骨微微摩擦過少年冷白柔軟的側臉,又掠過他耳邊的助聽器,嚴輝山的眼睛裡竟是透露出幾分遺憾

“可惜了,是個男孩兒。”

——還是個聾子。

嚴輝山動手之前查過沈宏才大兒子的資料,私生子,有一半的D國血統,親生母親患有精神病,卻是個大美人。

可惜,死得早。

那麼漂亮的女人,倒是便宜沈宏才了。

嚴輝山忍不住“嘖嘖”兩聲,然後站起身來,問旁邊站著的小弟。

“魏大山,林子那邊怎麼樣?”

後者立刻殷勤地湊過來,笑眯眯道,

“嚴哥,我早就打電話過去問了,林子那邊說小的那個已經到手了,今晚上就可以帶過來。”

“讓他們手腳乾淨些,彆讓人抓了尾巴。”

嚴輝山點點頭,隨意坐回到沙發上,雙臂展開搭著靠背,眯起的眼睛染上了幾分戾氣,

“既然沈宏才先不仁,那就彆怪老子不義了。”

“就是就是。”

周圍的人頓時憤憤不平的附和著,

“當初是他死乞白賴的拉著嚴哥您做生意,找您投資,如今公司出了問題,節目黃了,他竟然全都倒打一耙,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您的身上。”

“不就玩兒了個小姑娘嘛,他辦那個什麼選秀,誰不知道就是去挑漂亮女人的唄,他自己不也跟其中幾個打的火熱。”

“就是,沈宏才那個狗......”

嚴輝山越聽越煩躁,

“行了行了,都閉嘴!”

此話一出,屋內幾個人立刻噤了聲,個個都像隻鵪鶉似的,不說話了。

嚴輝山是A市出了名的地頭蛇,名下有二十幾家洗浴中心,夜總會,KTV,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黑色產業,總之,他在黑白兩道上都吃的很開。不過,唯一的愛好就是玩兒女人。

當初高慧敏找人來牽線說。讓他一起跟她老公沈宏才做個什麼選秀的項目,能賺很多錢。嚴輝山對賺錢倒是沒有什麼特彆大的興趣,也不懂什麼選秀,不過對女人他倒是興趣濃濃,畢竟身邊那些濃妝豔抹的他都膩了,想找些新鮮的試試。

幾千萬砸下去,節目很快就做起來了,嚴輝山作為背後的投資大佬,自然權利很大,經常去錄製現場看看,看來看去,就看上幾個了。不過其中一個性子太烈,最後鬨到什麼要自殺,還偷偷摸摸拍了照片視頻,放到網上。

於是,這個事情就鬨大了,甚至驚動了警察。不過嚴輝山也不是沒和警察打過交道,他找人運作,刪微博撤熱搜,就像以前一樣,想要砸錢,然後息事寧人。

不過,這個選秀節目除了他是投資人之外,沈宏才才是策劃主辦的那個,加上曾經花花公子的臭毛病,沈宏才在這件事裡自然也不乾淨,可不如嚴輝山那般肆無忌憚,

兩個人半斤八兩,然而這時候,慌張的沈宏才卻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他一個人身上,企圖自己脫身。原本嚴輝山都快把事情都壓下去了,結果沒想到被這麼個蠢貨背刺一刀,事情就變得麻煩起來。

但無論如何,沈宏才這頓賣隊友的操作可把嚴輝山惹毛了,於是,就策劃了這場綁架。男人漫不經心地抽著雪茄,點了點地上還昏睡著的少年,

“你們說說,沈宏才這兩個兒子在他心裡,值多少錢?”

“嚴哥,沈宏才雖然是個沒錢的,可沈老爺子家大業大,這兩個金疙瘩,少說也得幾千萬吧。”

然而,嚴輝山聞言卻是嗤笑,

“區區幾千萬,就想把老子給打發了?”

“那......”

幾個人遲疑著,試探道,

“一個億?”

“嗬......”

嚴輝山不肯定,也不否認,隻是用力把手裡的雪茄摁熄滅

“比起錢,我倒是好奇,你說,如果到時候我讓他選,這兩個兒子隻能要一個,他會選哪個?”

聽到這個問題,屋子裡的幾個人倒是沒有分歧,他們紛紛道,

“肯定選小的那個呀!”

“就是,而且他這個大兒子是個私生子,還是個聾子,換誰都肯定選小的呀。”

“嚴哥,前兩天沈宏才帶著老婆兒子回首都躲我們,他管都不管這個大的,說不定心裡根本沒把這個當兒子呢。”

“......”

幾個人聊得熱火朝天,根本沒注意到,躺在地上的少年,此刻睫毛出現了一些細微的顫動。

胸口密密蔓延的痛癢讓沈謬難以自控地皺眉,他的感冒還沒有好,昨晚隻是吃了一次藥,經過這一番顛簸,原本稍微好了一點的咳嗽似乎又要卷土重來。

他拚命地忍耐著,卻終是忍不住咳出了聲

“咳咳咳......咳咳.......”

一時間屋子內所有人頓時停住了討論,充滿惡意和冷漠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到了少年的身上。

“嚴哥!人醒了!”

沈謬還沒從咳嗽中緩過神,就隻感覺頭皮一痛,他被人抓著頭發直接從地上提了起來。少年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可卻並沒有發一點痛苦的呻/吟尖叫。

他隻是順著對方的意思,從地上直起身子,卻又不能站起,隻能維持這樣極度難受的姿勢。

“哦?居然沒哭。”

——甚至於冷靜得不像個十幾歲的孩子。

嚴輝山終於露出幾分有興味的神色來,他遞了一個眼神過去,下一秒抓著少年頭發的男人就立刻撕開他嘴上的膠布,然後鬆了手。

沈謬幾乎是瞬間就癱倒在地上,他的手腳都被綁著,隻能做出這樣狼狽又屈辱的姿勢,他的胸口死死壓在雙手上,企圖用這樣的方式來緩解咳嗽,因為膠布驟然被撕開,少年的臉上泛起大片刺目的紅。

那些人不知道給他用了什麼藥,哪怕現在勉強掙紮著醒過來,大腦依舊一片混沌,就像要裂開了似的疼。

少年在一陣艱澀的咳嗽中,痛苦地喘息著。

“沈......謬,是吧?”

嚴輝山輕扣著桌麵,饒有興味地盯著少年狼狽的模樣,後者攥緊五指,似乎在努力的忍耐著身體上的痛楚,少年就緩緩直起了身子。

“你......咳咳你想報複沈宏才......抓我......”

他方才咳得很厲害,連原本蒼白的臉都泛起了幾分病態的紅。語氣雖然虛弱,可倒是平靜,

“——沒有用的。”

“哦......”

嚴輝山想了想,

“但你總歸也是他的兒子,哪怕是畜生,也不會對自己的兒子見死不救吧?”

“......”

沈謬的麵容此刻看起來狼狽又冷淡,誰沒有關注他的指尖死死抵著地麵,想要以這樣的方式,讓自己混沌疼痛的大腦尋回理智,

少年搖搖頭,努力壓抑著咳嗽,艱澀開口,

“你應該查過......咳我的資料,自然也就知道沈宏才對我咳咳,沒有什麼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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