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八十二隻龍崽(1 / 2)

或許是因為幼年失聰的緣故,耳朵成為了沈謬的禁忌。少年時期,他總是蓄著半長的金發,嚴嚴實實地擋住耳朵和助聽器。

後來,剪短了頭發,沈謬也特彆不喜歡被碰到耳朵,甚至連被對方靠近,他都會下意識躲開。

但是現在,助聽器被摘掉,耳朵還被江綿綿含進了嘴裡。或許是聽不見,所以耳朵的觸感格外敏銳,就像是每一寸肌膚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感知神經。

而此刻,所有的神經神經末梢都仿佛敏銳地察覺到了某種過分溫熱的纏黏,然後顫抖著蜷縮。

“江綿綿,你.......到底........”

沈謬粗重地喘息著,掙紮的動作被龍族巨大的力氣直接鎮壓,他聽不見,注意力又被側臉正在親吻他耳朵的少女吸引走,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此刻的聲音是怎樣的不堪入耳,甚至比普通說話的音量還要大上許多。

時間流逝,豔烈的日光越發刺目,而逐漸的,沈謬能夠看見外麵的小路上,偶爾會走過一些散步的老人,或者蹦蹦跳跳出去玩兒的小孩。

這時候,隻要那些人稍微抬起一點目光,隨意往這邊一掃,就會看見漂亮的金發男人□□著上身,胸口描繪著一隻漂亮的紅龍,尚未乾透的顏料貼在玻璃上,印出一片緋色。

沈謬渾身僵硬,胸口抵著玻璃,冰涼與溫熱的猝然接觸,引起了皮膚的一陣戰栗,他強忍著羞恥,咽下了喉嚨中的所有聲音。

他知道自己在聽不見的情況下,偶爾會不太好控製音量,陽台的另外半邊玻璃門開著,聲音很容易傳出去。

哪怕隻有一點點,也足夠引起彆人的注意了。

更彆提,不遠幾十米的地方,就是江綿綿他們家。萬一被她妹妹看見,再或者,更可怕的,被江淮生看見........

沈謬喉結艱難地滾動一下,他不受控製地大口呼吸,卻又想努力克製住喉嚨裡的悶哼。忽然,他感到側臉滑過一絲微涼的癢意。

無意識放空的瞳孔收縮,幾秒後,沈謬才發現那是一縷發絲。後者擦著他的側臉,慢悠悠蜿蜒著下來。然後被他濕熱的呼吸黏住,貼在潤豔的唇瓣上。

江綿綿喜歡一切甜甜的,香香的東西,小時候,她的沐浴露和洗發露換來換去,要麼是牛奶味,或者各種花香,不過最多的,還是最甜的水蜜桃,或者草莓。

現在,依舊如此。

沈謬總覺得那些東西對他而言過分甜膩,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落在她身上,就好像變得格外......

早上的時間,加上始料未及的刺激,讓平日裡看起來異常禁欲冷漠的鋼琴家也難以阻止某種男性特有的生理反應。

沈謬生出了某種難以啟齒的難堪,他下意識往角落裡縮,喉結滾了又滾,感受到某種怪異的口乾舌燥。

這時候,他忽然看見外麵來了一個熟悉的人,懷裡抱著一束豔麗的玫瑰。

——是花店送花的人。

很明顯,對方是朝著他這邊來的。

這時候,沈謬才想起來,他的確訂了一束花,也差不多該這個時候送過來。

冰藍色的瞳孔猛地張大,沈謬的手攥緊了少女的裙擺。

“江綿綿,停......有人......”

因為聽不見的原因,沈謬很害怕自己不能控製好音量,於是他刻意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纏黏沙啞的嗓音還拖曳出一點點的輕顫。

綿綿終於停下了動作,她舔了舔唇,餘光也注意到了樓下抱著玫瑰的外賣員。緊接著,身後床頭上放著的手機開始震動。

此刻,綿綿是壓在沈謬的身後的,她微微退開些許,跪坐在男人的小腿上,然後去拿過來了手機。

她並沒有退開,而是很自然地靠在沈謬的光裸的肩膀上。幾縷長發垂了下來,溫柔滑進鋼琴家兩邊的頸窩,帶來滑涼的癢意。

龍喜歡貼著寶石,喜歡在一堆漂亮寶石上麵睡覺。所以綿綿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

但是原本以為告一段落的沈謬感受到她的靠近,瞬間僵住了身子。他右邊是牆,前麵是玻璃,而左後方倚著一隻懶洋洋的龍。

——無路可退。

沒有助聽器,沈謬是接不了電話的。他一般習慣於發消息,或者實在不得已要打電話,也隻能開免提才勉強能聽清楚。

送花員來送過很多次,知道沈謬的習慣,隻是發了很多消息對方都沒回,才不得已打了這個電話。

不過現在,顯然,江綿綿並沒有打算把電話交給他,而是直接很自然地,像是拿著自己的手機一樣,接通,

“喂?”

柔軟的少女聲很明顯讓對方愣了一下,送花員仔細確認了一下電話號碼,因為他經常來這裡送花,每次接電話的都是一位混血的年輕男人。

“哦,您好我是來給沈先生送花的。”

【花?】

綿綿眨了眨眼,垂眸看向拐角處那位抱著玫瑰的送花員。於是她想了想,回答道,

“我們現在不方便,放門口吧。”

沈謬不知道她現在在跟他手機裡的人說什麼,但是沈謬看見下麵的送花員也拿著手機的時候,就知道少女應該是在和對方通話。

她會跟對方說什麼呢?

或者說,她現在是以怎樣的身份,拿著他的手機和彆人說話呢?

對方會誤以為接電話的女聲,是他的......女朋友嗎?

沈謬腦海裡無端地生出了這樣的問題來,但是很顯然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因為下麵的送花員看起來有些猶豫,似乎在思考著要把花怎樣放在門口才會好。

但是這樣的角度,隻要對方稍稍一抬頭,就會看見他們。

一想到這個,沈謬的呼吸都快要停滯了。然而世界上有些事情總會是這樣,越是不願意發生什麼,那些事情就越有可能發生。

這時候,送花員覺得直接講話放在地上不太好,他抬起頭,尋覓著有沒有可以掛的地方,或者借助什麼東西,至少把玫瑰放進院子裡。

畢竟,這麼一大捧包裝精美的玫瑰,算是他們店裡最昂貴的一束了,要是在顧客沒來得及來拿的時間裡,出了什麼問題,或者被彆人拿走,他可能需要為此賠償。

於是掃視一圈過後,送花員發現了靠近花園欄杆的地方,有一處小桌子,而目光再往上,他看見了一處裝修精致的陽台。

半扇玻璃門開著,幽幽的晨風吹起雪白的窗簾,隻不過下擺仿佛被什麼東西擋住,隱隱約約透出地麵交疊在一起的兩道人影。

不過那樣奇怪的姿勢並沒有讓送花員看出來是人影,他隻以為是什麼彆的擺件或者家具。畢竟能夠住在這裡的人非貴即富,同樣,這樣的人家,審美自然也是他們這些不同人看不懂的東西。

“您好,花束給您放在院子裡的桌麵上了,我拍了照,請您查收。”

然而對麵並沒有傳來回應,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

送花員搖搖頭,

“現在的小姑娘性子真急。”

至少,那位沈先生拿到花束的時候,還會非常有禮貌地說一句麻煩了。

不過兩人會是什麼關係呢?

大概......是情侶吧。

畢竟,那位冷淡的先生,看起來可不像是隨隨便便就會把手機交給彆人接的人。

這樣的想法在腦海中閃過一瞬,送花員轉身騎上小電驢,離開了,他還要趕著去送下一單。

此時此刻,轉身離開的送花員並不知道,若是那白色的窗簾再微微飄起來一點點,他就會看見那位冷淡的沈先生,將一位穿著紅裙子的少女按在了地上,而另一隻手,正死死攥著窗簾,遮擋了外界一切窺探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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