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您以為,把江淮給弄到家裡半年,我就會碰他了?”陸無祟站在公司落地窗前,麵色晦暗不明。

陸如梅道:“碰不碰的,全都在你,我把我能做的都做了,就差給你們喂了藥,扔到一個房間裡去了。”

陸無祟扶了扶額,“您最好彆這麼乾。”

“我當然不會,你當誰都像江家一樣?”老夫人不緊不慢,又放下枚重磅炸彈。

這件事她也知道。

有些人,哪怕是老了,生病了,也照樣是不能小覷的。

陸如梅道:“小祟,奶奶老了,這次生病,讓奶奶看開了很多的事情,包括陸家的財產,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還沒能抱上曾孫子。”

陸無祟卻沒被打動,“那要是您能活個二百歲,是不是還得抱曾孫子的孫子?”

陸如梅沒說話。

她知道,這件事情是她插手太過,可是……

這件事是兩代人的觀念碰撞在一起,無法說是誰對誰錯,誰也都說不動誰。

掛斷電話後,陸如梅清咳一聲。

她的家庭醫生敲門進來,衝著她道:“老夫人,到了吃藥的時間了。”

陸如梅揮揮手,想搖頭,卻發現頭格外的沉重。

她眼前一陣熟悉的天旋地轉,等回過神時,發現她差點滑在地上,是被醫生給扶起來的。

“您必須要按時吃藥,否則就連這一年都不一定能熬過去,”醫生麵色凝重,“後麵會越來越難受的。”

“行啦行啦,念得我頭疼,”老夫人揉了揉太陽穴,“給我拿水過來吧。”

醫生見她肯吃藥,終於鬆了口氣。

陸如梅拿杯子的手,有點哆嗦。

她吃完藥之後,怔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半晌,才恍惚道:“你說,人老了,是不是都這麼不頂事?”

醫生道:“都是這樣的,老夫人。”

陸如梅歎口氣,“從前那個在我身邊的醫生,雖說手腳不太乾淨,到底是會說軟和話,你倒是好。”

醫生垂下頭,沒有說話。

“這件事,等合適的時機,再告訴你們陸總吧,”陸如梅道,“我逼著他生孩子,現在他指不定多恨我,不過總歸我做了我應該做的,剩下的,就交由他們自己來決定吧。”

醫生道:“您能想通是最好的。”

陸如梅一笑:“不想通又能怎麼樣呢?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陸總說得對,我要是能活二百歲,是不是還奢望著抱曾孫子的孫子呢?”

她雖然這麼說,到底是歎了口氣。

*

江淮拿著休學證明回家時,校領導還跟在他的身邊送他,叨叨嘮嘮的像個老婆子。

“這個東西千萬彆掉了,等你之後返校要用到的,當然丟了也能補辦,不過最好是彆掉。”

江淮看了看休學證明,隨便地折了兩下。

“哎哎哎,你彆折——折完了,算了。”

江淮揣進了兜裡。

校領導跟在他的旁邊,努力跟上他的步伐,不得不說,長期坐辦公室的人,和年輕人還是不能比,這一會兒已經跑得他滿頭是汗了。

“畫板畫架畫筆拿好了沒啊?”他一臉關切,“多檢查檢查,彆落下東西,當然,如果要是落下的話,也沒關係,到時候來取或者我們送……”

江淮終於忍不住了。

他有點想耍小性子,可這到底是校領導,沒敢真的發脾氣,臉頰氣得鼓起來,“我都知道,老師。”

領導住了嘴,擦擦汗。

兩人站在馬路邊上,沒多長時間,陸家的車就來了。

陸家司機的臉一露出來,江淮生氣的表情就收斂了點,甚至變得有幾分乖巧。

司機什麼都沒問,下車幫他把累贅的東西放在車上,又衝著校領導打了個招呼,然後才上車。

後座的車窗開著,露出江淮的半張臉來。

校領導湊近了點,對著他道:“小江,在家有什麼問題不懂,直接給學校裡的老師打電話問就行,學校裡永遠歡迎你。”

江淮問:“那我要是回來上學呢?”

校領導:“……”

這個是不歡迎的。

江淮看他的表情,已經知道了答案,氣得關上了車窗。

*

夜裡,等陸無祟回到家裡時,也遲遲沒見江淮的身影。

他扯了扯領帶,問了下管家。

管家道:“小江少爺從回來之後心情就不怎麼好,一直躲在屋子裡不出來。”

陸無祟扯領帶的手一頓。

他放下修長的手,淡淡道:“廚房裡今天做的是什麼?”

管家道:“今天多做了點甜品,是小少爺愛吃的藍莓蛋撻,主菜是花膠雞和燉排骨。”

說完,他福至心靈,對著廚房喊了一嗓子,“範姨,給弄兩個托盤,今天陸先生和小江少爺在上麵吃。”

弄好後,陸無祟單手端著兩人的托盤,上了樓。

他敲了敲門。

門內沒任何的聲音。

陸無祟皺了皺眉,乾脆推門進去——然後,他就看見了正手忙腳亂藏零食的江淮。

陸無祟:“……”

這就是心情不怎麼好?

江淮坐在床上,屁股底下還鋪了層毛毯,嘴邊還有零食的殘渣,抱著被子欲蓋彌彰,“我什麼都沒乾!”

陸無祟:“……”

他一步一頓,把盛飯的托盤放在了沙發前的桌子上,長腿一邁,長臂一伸,輕而易舉把江淮藏著的零食給拎了出來。

陸無祟咬牙:“江恬恬。”

江淮抬眸,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往後縮了縮,語氣沮喪道:“好吧,我是在床上吃零食了,你扣我的錢吧。”

陸無祟一頓。

仔細看,才發現,其實江淮有點蔫巴巴的,確實是心情不怎麼好。

在氣氛幾近凝固的沉默中,陸無祟放下了手中的零食。

他坐在江淮麵前,有點生疏的用一種低柔的語氣道:“不高興了?”

要知道,他陸無祟長這麼大,哄人的次數屈指可數。

做做行動上的表示,已經是他的極限。

真正兒八經哄人,還真有點……

江淮抿唇,沒有說話。

“吃吧,今天讓你放肆這一次,我陪著你吃,”陸無祟知道,心軟一旦開了閥門,就是覆水難收,“不扣你的錢。”

雖然也不算江淮的錢,全是他的錢。

心軟就心軟吧。

江淮眼睛頓時一亮。

陸無祟親手給他拆開了包薯片,一片片往他的嘴裡喂。

江淮吃著吃著,心情就慢慢好了起來。

眼看著他眉開眼笑,陸無祟也漸漸鬆了口氣。

他從來不知道,心栓在一個人身上,是這樣的感覺。

看見他低落,一顆心都要隨著他擰了起來,恨不能以身代之。等這人開懷,這種心臟被擰緊的感覺才漸漸消散,才喘得上氣來。

在陸無祟出神時,他的手忽然被推了一下。

回神,就看見江淮衝著他道:“你也吃啊。”

陸無祟怔怔地,視線凝聚在他的嘴唇上。

江淮不明所以。

陸無祟道:“江恬恬。”

江淮聽見他叫這個名字,下意識抬起頭,正好撞上了陸無祟尋上來的唇。

炙熱的唇畔擦著他的眼眸,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江淮一愣。

而陸無祟僵硬地挪開嘴唇,呼吸都有些困難。

親到了嗎?

好像是親到了?

怎麼感覺不像是嘴唇?江淮怎麼沒反應?

陸無祟僵硬道:“你嘴上有碎掉的薯片,我幫你擦了一下……”

“哦,”江淮也往後縮了縮,茫然道,“可是剛剛那是鼻子啊。”

陸無祟:“……”

他就說不像是嘴唇。

“嗯,為什麼要用嘴唇擦呢?”江淮還是有些困惑,“用手不是更好嗎?”

陸無祟眨了眨眼,在江淮的各種疑問中,耳根有點泛紅。

江淮又問:“碎渣在哪裡啊?我怎麼沒摸到?”

陸無祟忍無可忍,拿出片薯片,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裡。

“閉嘴,吃零食。”

*

江淮是徹底閒下來了。

不過,又沒完全閒下來。

他在某些程度上,不喜歡彆人打破他的規則,但是在規則被打破之後,他又是個隨遇而安的人,不太會為了外界的事情過多的煩心。

不論什麼樣的處境,都能讓他找到舒服的生活方式。

既然規則被打破,那就重新建立規則。

比如現在。

他在閒下來的第二天,就開始接單賺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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