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人暗中留記號的希望被掐滅,沈寒卻並未感覺有多麼失望。
眼前的敵人畢竟是個非常厲害的對手,對方若是連這樣的細節都考慮不到,那也沒資格跟顧君婉對局了。
一想到自己的老婆,沈寒心裡頓時就翻湧出無儘的思念。
自從來到索蘭古國後,兩人便一直分隔兩地。
雖然她們每晚都會互通視頻,但彼此之間的想念卻是與日俱增。
兩人好不容易才蕩平阻礙走到今天,眼下卻出了這麼一個變故。
沈寒並不後悔自己掩護隊友們離開的決定。
她隻是擔心顧君婉找不著自己會害怕、會傷心。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會想法子堅持下來。
她知道武田建業暫時不會殺自己。
因為隻有讓自己活著,才符合對方逐利的本性!
就在沈寒默然思索著如何才能脫離眼前困境之時,武田建業再度對她出手了。
她們現在的位置距離營地並不近。
即便是馬不停蹄地趕路,也會耗費兩日才可抵達。
現在因為多了一名重要俘虜的緣故,所以武田建業十分謹慎地進行了繞路。
這一繞,時間便會拖長至六日,剛好與他下次施展異能的條件相契合。
路途中,士兵們不曾給沈寒提供任何食物或飲用水。
這個問題其實都不算太大,畢竟山野林地有著不少可以用來充饑的東西,隻是質量很差罷了。
真正讓沈寒覺得難熬的,是敵人不允許自己休息這件事。
離開索蘭古國的邊境之後,瀛國隊伍便不再急著晝夜不停地趕路。
他們每隔數小時就會休息一次,士兵們會趁著這個空檔淺眠、進食,或是處理路途中所弄出來的一些傷勢。
又到了一處臨時休息點。
沈寒很是疲累,剛準備坐下歇會,後背卻被槍托狠狠砸中。
“不準坐下!不準倚靠!”
劇烈的疼痛與士兵的喝斥齊齊從身後傳來,令沈寒不得不繼續保持站立。
她的雙腕被金屬手銬所縛,無法去跟周圍的眾敵硬拚。
“沈隊長,跟我聊聊你們女君的日常行徑怎麼樣?”
“無關緊要的小事也行。”
“你隨便說一些,我可以給你食物,再讓你躺著休息半個小時。”
武田建業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那平穩的聲線,聽上去能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
沈寒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有理睬。
她站在原地搖搖欲墜,平日裡總是挺拔如竹的背脊,此時已是出現了些許彎折。
武田建業打得是什麼算盤,沈寒心知肚明。
自己隨口吐露隻言片語,確實沒有泄露情報的風險。
甚至於,自己編造些謊言,對方也無法去鑒彆真偽。
但,一旦自己那樣做了,就會一步一步陷入敵人所設計的意識圈套中。
類比起來,就像是馬戲團馴化動物的過程。
剛開始的時候,動物隻需要做出很簡單的指令反饋,就可以得到食物。
大腦會記住那種獲得舒適的感覺,而後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下一次的選擇。
絕大多數的人總以為自己可以做到懸崖勒馬。
殊不知,當他們朝前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墜入了萬丈深淵。
再有一點,僅是聽見‘女君’這兩個字從武田建業口中說出,沈寒都覺得是一種褻瀆。
她又怎麼可能去跟對方多加談論?
她相信自己的老婆肯定已在周密布局了。
隻要自己能熬過這幾日,事情就一定會有轉機!
正想著,陣陣深層次的疲累卻忽然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眼前的陽光與綠植仿佛被人投下了一張灰暗濾鏡,瞬間就失去了其本身的顏色。
世界突然歸於混沌,沈寒栽倒在地,暈厥了過去。
看押她的那名士兵罵罵咧咧地走過去踢了她一腳。
發現對方毫無反應之後,這才朝著武田建業出聲:“長官,她暈倒了。”
武田建業盤膝坐在一方由草葉鋪就的平整地墊上,門徒石象正將一塊便攜式血壓計往他的手腕上套。
聞言,他闔上雙眼,輕描淡寫地道:“應該死不了,不必理會。”
士兵點點頭,又問:“那需要把她弄醒嗎?”
武田建業想了想,而後回複:“半小時後再那樣做。”
“記住,這個人是戰略博弈的籌碼,可以傷,可以殘,但不能讓她真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