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進擊的小胖③(2 / 2)

沈時聞言撩起眼皮,目光穿過街邊的路燈,看見了正絞儘腦汁讓小胖醒酒的樹哥。

小胖坐在馬路牙子上,發完酒瘋就開始昏昏欲睡;

樹哥手裡拿著瓶礦泉水,逼著他喝。

良久,他終於鬆開葉然,轉而牽住葉然的手,帶著他走向小胖,平靜道:“沒事,我知道怎麼醒酒。”

*

“林飛鵬!”路邊,樹哥拿著瓶礦泉水,氣急敗壞:“你彆蹬鼻子上臉啊,趕緊給我喝了,彆逼我……”

餘光瞥見兩道身影,他轉過身,發現沈時牽著葉然走了過來。

兩人身量隻有半個頭的差距,路燈灑下昏黃的光,葉然落後一步,被沈時半掩在身後,沈時神情淡淡,走過來問他:“什麼情況。”

樹哥莫名其妙感受到一股冷氣,像被凶獸盯住的食草動物。

“額,我在讓小胖喝水醒酒。”他謹慎的說。

“我來吧。”沈時道。

他不疾不徐的鬆開葉然的手,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子,下一瞬,剛才葉然和樹哥兩個人合力才撐起的小胖,便被沈時單手拖了起來。

“臥槽——?”

樹哥眼皮一跳,眼睜睜看著沈時麵無表情的拎著小胖,粗暴的朝路邊的報亭走過去,他背影修長而挺拔,氣息卻是陰沉的。

仿佛竭力按捺著怒氣。

小胖終於回過勁來,被勒的臉紅脖子粗,像被捏住了命運的後脖頸一樣,拚命的掙紮起來,斷斷續續的喊:“救、救命啊——喘不上氣了——!”

葉然正要跟上去,卻被樹哥攔住。

樹哥朝他搖搖頭:“讓那個小胖子受點教訓吧。”

他悠悠然的從口袋裡掏出口香糖,問葉然:“要不要來一顆?”

……

報亭門口的冰櫃,不僅有冰棍,還是凍的沁了層霧氣的礦泉水,在報亭老板不安的注視下,沈時買了瓶冰水,毫無情緒的低下頭,看了眼還在嚎叫的小胖。

“閉嘴。”

小胖瞬間像被掐住脖子的雞,沒了聲。

他被沈時單手拎著領子,拖到路燈找不到的暗處,黑沉沉的環境中,就連葉然和樹哥一時都難以發現他們的處境。

小胖還在滿嘴胡話:“……葉然,嗚嗚嗚,我對不起你。”

沈時目光微冷,攥著他領口的手指緊的泛白,聽他發酒瘋:“我不是你的好兄弟……我有罪啊我……早知道當初我就……”

冰冷的礦泉水霎時緊貼脖頸,沁著霧的冷氣隨著寒風,猶如刀割一般拂過全身,一層雞皮疙瘩瞬間暴起,小胖混沌的神經跟著清醒了幾分。

“嗷——!”

他被凍的嗷嗷慘叫,眼淚都流了出來,手腳掙紮著,目光中沈時依舊幽冷的盯著他,抓著礦泉水的手卻毫無放鬆的趨勢。

“……沈、沈時?”小胖聲音哆哆嗦嗦,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冷氣從脖頸深入骨髓:“你怎麼在這啊?”

“酒醒了?”沈時不答反問。

小胖欲哭無淚,拚命想從他手裡掙脫出來,最後發現怎麼也掙脫不了,於是默默停下了動作:“……醒了。”

片刻後,他反應過來沈時為什麼這麼對待自己,垂頭喪氣的啞著嗓子道:“……對不起。”

沈時冷眼看他,“你不該對我說這句話。”

“……我一會兒就去找葉然道歉。”

“還有呢?”沈時問。

小胖囁喏著:“……還有,我再也不會帶葉然來這種地方了。”

“錯了。”

緊攥衣領的手驀地一鬆,他猝不及防重重的跌倒在地,掌心隨之被丟來一瓶冰冷的礦泉水,瓶身的水漬浸濕了手心,被寒風一吹,冷的小胖直打哆嗦。

這陣忍受不了的寒冷中,他聽見了沈時居高臨下的聲音,“記住,下次出事了直接找我。”

“彆再找葉然。”

小胖一愣,緩緩抬起頭。

沈時不耐的看著他,“聽懂了沒?”

“沈、沈時……”終於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小胖的眼中慢慢充滿淚水,悔恨交加:“嗚嗚嗚嗚嗚……我、你,葉然——操!以後你也是我的好兄弟了!”

“我他媽同意你和葉然的親事——!”

沈時輕嘖一聲,懶得再搭理他,從口袋裡找出紙巾,擦乾淨手後,他抬腿走向路邊的葉然和樹哥。

路燈昏黃不定。

葉然側著身,正在和樹哥聊天,暗淡的光線勾勒出他柔軟分明的臉部輪廓,他臉頰似乎有些紅,細而密的睫羽輕輕垂斂,眼尾的弧度正向上彎去。

“所以說,”樹哥挑眉,看著葉然,“你對小胖之所以有那麼多耐心,是因為他像你的發小?”

“嗯,”葉然思考著解釋:“不是長相方麵的相似……但是某種程度上講,他們真的很像。”

有點幼稚、自我,我行我素,但是又全身心地支持和相信他。

就像小胖,鋼鐵直男了這麼多年,在得知寢室有兩個gay後,第一反應是去網上搜索和gay相關的知識。

甚至還會問他和沈時誰1誰0,深夜偷偷給他發各種‘調/教男友’‘和男友甜蜜二十條’‘男朋友之間必須做的五十件事’類似的公眾號軟文,更會開著大號在各種說他和沈時不配的帖子下罵回去。

人無完人,真正的朋友,彼此間不需要對方十全十美,能夠互相體諒和忍讓,願意包容對方的特殊,就很難得了。

像小胖這種性格,在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導致朋友‘誤入歧途’後,很容易會做出些不理智的事,多給他一點時間,讓他慢慢理清楚頭緒,比任何解釋來的都有效。

而且……

葉然歎氣。

真要是說起‘誤入歧途’,沈時才是那個‘誤入歧途’的人。

一想到這個,葉然便不由得想起小胖剛剛和他說的那些事,他耳根發燙,忍下莫名的不自在。

……小胖肯定是想多了。

他認識的沈時,和小胖嘴裡的沈時,明顯就是兩個人。

忽然,身後壓下一片淺淺的陰影,他的肩膀也碰到了來人的胸膛,“怎麼了?”

溫熱的氣流低低灑過。

葉然偏過頭,沈時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後,正微微俯著身,手掌自然的向前捉到他的手,貼住、相扣。

牽住手後,他才掀起眼皮,平靜的與葉然對視,那雙被黑發下遮擋的鳳眸狹長幽邃,倒映出了葉然的臉:“在想什麼?”

葉然心跳的有些急促,連忙移開視線,“沒想什麼。”

沈時眯了下眼,“你喝酒了。”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葉然慢半拍的想起自己在酒吧裡喝的那小半杯啤酒,隻有紙杯的三分之一,沒什麼影響。

而且他剛才還吃了樹哥給的口香糖,按理來說酒味應該散完了。

“沒喝。”他心虛氣短的說。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敢讓沈時知道自己喝酒了。

餘光裡,樹哥去找癱在角落的小胖,正試圖把他扶起來。

沈時沒答話。

葉然莫名有了種,自己深夜和朋友出去喝花酒,卻被老婆當場逮住的錯覺。

他乾咳一聲,揮散這種錯覺,準備老實承認錯誤。

“沒喝多——”

陰影覆麵壓來,他被扣上了衛衣帽子。

鼻尖也聞到了沈時身上的冷香。

近在咫尺的距離中,沈時輕輕捏著他的掌心,像要檢查他喝沒喝酒一樣,低頭找到了他的唇。

衛衣帽沿灑下的光影中,葉然被撬開了唇瓣,下意識向後縮去的舌尖被含住,不緊不慢的吸吮,甚至能聽見嘖嘖的水聲。

他被親的腰軟腿軟,半眯著眼睛,越發站不住,滾燙的氣息順著交纏的唇齒蔓延,他受不住了,想往後退,卻被沈時壓著腰,又往前遞了遞。

等到終於被沈時放開時,葉然眼神空茫的張著口,嘴巴下意識地不敢合上,能看見有些腫的舌尖,嫣紅而柔軟,很乖的探出一點。

沈時正要說話,看見這一幕後,他喉結滾了滾,眼眸微闔,再次俯身側過頭,在衛衣帽沿的遮掩下,逼著葉然繼續和他接吻。

很下/流的接吻方式。

水聲在耳邊不停響起。

還有沈時滾燙又急促的呼吸。

葉然終於有點反應過來了,眯著眼睛再次往後退,他吐息很熱,嘴唇被親的飽滿紅潤,眼周洇著紅,睫毛也被水汽濡濕,有點茫然又空白地盯著沈時,喘著氣:“……不親了。”

他嗓子被親的啞啞的:“不親了,沈時。”

腰後的大手桎梏著他的行動。

沈時垂著眸,眸色黑而幽深,周身的氣息不複之前的冷躁,此時變得平和下來,像饜足的獸類。

“好。”

葉然多看了他一會兒。

莫名覺得……沈時好像是有點不對勁。

像是有點壞。

那種得寸進尺的壞。

他覺得自己想多了,衛衣帽子下的耳廓燙的驚人,在沈時要幫他扯下帽子時,他連忙搖頭:“不……不用了。”

沈時低頭看著他,和他貼的很近。

許久,他若無其事道:“嘴裡怎麼是甜的?”

葉然呼吸頓時一亂,磕磕巴巴的:“有、有嗎?”

沈時點頭:“嗯,很甜。”

葉然動了動唇,終於想起來了:“……我吃口香糖了。”

“糖呢?”沈時問他。

葉然一呆,幾秒後,無措的看向他:“完了,好像咽下去了。”

目光中,沈時嘴角勾起一個輕微的弧度,素來冷淡鋒利的眼部線條自然軟化,看著他的眼神雖被晦暗的光影遮掩,卻能聽出來聲音裡的散漫。

他問:“那怎麼辦?”

葉然說:“我回去多喝點水。”

“嗯,”忽然,沈時又若有所思的問他:“會不會是被我吃下去了。”

葉然眼周洇出更深的紅,訥訥的說不出話。

沈時捏著他的指尖:“怎麼不說話。”

葉然吞了口口水,覺得周遭的空氣凝滯的無法流通。

他靜了幾秒,“……不會吧。”

沈時說:“回去我也多喝點水。”

好像不是錯覺。

葉然在心裡小聲哀嚎。

沈時……好像確實有點壞。

他覺得自己快呼吸不過來了,眼角瞥見半天沒搬起小胖的樹哥,像是看見了救星,故作自然的偏過頭,對沈時說:“我們去幫幫樹哥吧,一會兒學校該關門了。”

沈時隨著他的力道起身,漫不經心的牽著他的手,交纏的掌心溫度很高,有些細密的汗,他跟在葉然身後,朝樹哥兩人走過去。

樹哥一抬頭,就看見葉然戴著帽子,神情有點不自然的看著他。

他沒多問,再看眼氣息恢複正常的沈時,心知肚明剛才肯定發生了什麼,但身為一個單身狗,他絲毫不想知道剛才具體發生了什麼。

在沈時的幫助下,小胖被他拎著衣領,拖到了馬路邊。

樹哥無奈的扶著徹底醉迷糊了的小胖,終於等到一輛願意搭他們的出租車。

他把小胖往後排一扔,自己火速坐到副駕。

葉然和沈時接連上車,司機隨口問:“去哪兒?”

“京大。”

車裡有點悶,小胖醉意朦朧的嘟囔了兩句。

司機立刻看了眼後視鏡,警惕道:“吐車上三百啊。”

沈時點頭,神色如常的從口袋裡掏出衛生紙,塞進小胖嘴裡。

小胖瞬間翻了個白眼,再沒了任何聲音。

司機:“……”

臥槽,這車上有狠人。

他一腳踩下油門,火急火燎的朝京大駛去。

葉然降下車窗,感覺耳朵終於不燙了後,用另一隻沒被沈時牽住的手,摘下了帽子。

察覺到他的動作,沈時不緊不慢的抬眼看來。

幾秒後,他捏捏葉然的指尖,收回了視線。

明明什麼話也沒說,但葉然卻莫名有種感覺,剛才那一瞬間,如果車上沒人,沈時可能又會親上來。

這真是——

他動作僵硬的靠著椅背。

覺得耳朵又開始發燙。

有點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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