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趙氏知道李冬妮眼光高,看不上普通的男青年,可她娘家侄子多好啊。
她忍不住懟了回去:“彆給臉不要臉了,我娘家侄子可是立過三等功的,要不是裁軍,能回老家轉業嗎?要不是回了老家,這麼好的婚事能便宜你家綿綿?”
“呦,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你家侄子這麼好,那你怎麼不把他留給你女兒呢?”李冬妮樂得不行,尤其是這次何桂花可算是說了句人話,當婆婆的心裡高興,難得的給了她一點好臉色。
看著這婆媳倆一唱一和的,王趙氏氣死了,隻好罵罵咧咧地走了。
李冬妮可算是出了口惡氣,回到屋裡一看,呦嗬,她這寶貝外甥女居然把飯菜盛好端到堂屋來了。
其實陸雪綿是為了躲王趙氏,給自己找點事做,不是她怕王趙氏,而是她惡心王趙氏,要是跟王趙氏吵起來把自己氣出乳腺病就不劃算了。
可她好心盛飯,卻把李冬妮氣得不行,立馬指著她的鼻子罵:“你個死孩子,非要惹我生氣是不是?誰知道你將來嫁的是人是鬼?你不趁著沒嫁人趕緊享享福,你操的哪門子閒心?你趕緊給我把飯倒鍋裡去,我自己來!”
陸雪綿不想聽,氣得李冬妮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把米飯全都端走了。
到頭來她白忙一場,還挨了頓罵,哎,實在是沒轍,家裡有個大包大攬習慣的老人家,她真是毫無辦法,隻好坐在那裡,等著吃現成的。
何桂花撇撇嘴,羨慕的話不能說,隻能認命端飯去了。
不一會,大表哥薑伯遠回來了。
他是個團長,有自己的院子,就在西隔壁緊挨著,便跟他老子這邊打通了院牆,很方便。
加上她媳婦去廣州開學術會議去了,不在家,他這幾天都在這邊吃的。
他的院子是三間的規格,他老子是師職乾部,則是四間的規格,加起來一共七間。
目前的格局是,他做出了犧牲,讓了一間給老三家住,中間的堂屋不住人。
老三家兩口子在酒吧上班,一個是賣酒的,一個是駐唱加跳舞的,晝伏夜出,時間正好跟他一家岔開了,倒是沒什麼不方便的。
而且老三貪玩,不肯要孩子,媳婦都被迫流產兩次了,這小畜生還是堅持要再玩兩年,所以西邊院子一點也不擁擠。
倒是這邊,住著爹媽和表妹,再加老二一家,老四一家,很是擁擠。
小妹薑欣欣沒出嫁之前是跟陸雪綿住一起的,現在陸雪綿單獨一個房間,老二家單獨一個房間,爹媽一個房間,剩下一間是堂屋,不住人。
多出來的老四一家,則在前麵的廚房旁邊搭了個小竹樓,住在了竹樓裡頭。
可是老四媳婦懷孕了,一直想搬到陸雪綿這間來,他媽卻死活不讓,所以婆媳兩個好一陣子不說話了,也不在一起吃飯。
薑伯遠去廚房看了眼:“綿綿又惹你老人家生氣了?”
“可不是,就她長了手?我不會盛飯?”李冬妮嘀嘀咕咕的,抓了把筷子過來。
陸雪綿惦記著四嫂呢,拿起筷子把兩根雞腿挑了出來,送去了竹樓那裡。
上輩子她堅持要跟四嫂換地方住,可舅媽一直不答應,還把她搬過去的東西又給抱了回來,來來回回折騰好幾次。
後來她急了,乾脆裝病,每天咳嗽得跟真的似的,還去醫院找朋友開了假的肺炎證明,看起來隨時可能傳染給孩子們,舅媽這才同意了。
這輩子她都要提親了,想必舅媽不會再反對了吧。
她上了竹樓,敲了敲門,裡麵傳來四嫂遲美蓮脆生生的聲音:“進。”
遲美蓮是漁家女,性子潑辣,沒嫁人的時候人稱小辣椒,結婚後妯娌相處得不順心,婆媳之間也不痛快,漸漸地把自己悶在了屋裡不出來了。
陸雪綿實在過意不去,這輩子說什麼也要讓四嫂早點搬去大屋那邊去住。
她笑著走進來:“嫂,我快說親了,你這兩天收拾收拾,住我那屋去吧。”
“算了吧,回回搬過去回回挨你舅媽的罵,我可不敢。”遲美蓮做姑娘的時候從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現在越想越是憋屈。
陸雪綿趕緊挽著她的胳膊說好話:“四嫂,舅媽其實一直在攢錢給你和四哥買房子呢,你不知道吧?你消消氣,給,舅媽讓我給你送來的。”
“你不要替她說好話,我知道她什麼心思。無非是覺得我是漁家女,皮糙肉厚的就可勁作踐我。”遲美蓮傷心死了。
當初嫁進來之前,人人都說李冬妮對媳婦好,可結果呢。
懷著孩子讓她住這不擋風又漏雨的小竹樓,這婆婆可真好啊。
陸雪綿見她哭了,越發內疚了,想著乾脆跟學校申請一下住職工宿舍吧,就算半路申請未必能有空房,那大不了自己租個房子好了。
便勸道:“四嫂,我這兩天就搬出去了,要是你在這裡有個好歹的,我一輩子都不會踏實的。等我周末休息的時候就來幫你搬家。”
遲美蓮將信將疑,把雞腿接過來:“真是你舅媽讓你送來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你懷著孩子呢,快吃吧。”陸雪綿見她不哭了,又陪她說了會兒話,這才回去吃飯。
李冬妮冷著臉,嫌陸雪綿多事:“你管她乾什麼?當初讓她跟你一個房間,是她自己嫌棄不方便,非要搭個小竹樓出去,叫彆人編排我欺負小兒媳婦,我這心裡到現在還咽不下這口氣呢。”
“嫂子也是為了避嫌,畢竟他們是夫妻,我是個大姑娘。不過我跟嫂子說了,周末我幫她搬過來,我跟沈清住職工宿舍去。”陸雪綿笑著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