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爸,她媽,她叔(1 / 2)

許香迎一直沒走,就躲在旁邊的小巷子裡。

等她看到鞠芮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她才默默地回了學校。已經到了下午課的時間,不過這節她沒課,她便去圖書館轉了轉。

見陸雪綿懶洋洋地趴在借書台那裡打哈欠,她不禁羨慕起了陸雪綿的好福氣。從小沒爹沒媽,卻可以被舅媽捧在掌心裡養大。明明最初的幾年她就是薑家的寄生蟲,可她卻一點沒有寄生蟲的自覺,真把自己當個嬌小姐了。

反觀許香迎自己呢,流落在外的那二十年,過的簡直就是豬狗不如的日子。

所以昨天陸雪綿問她的那句話讓她特彆的生氣。

是啊,明明她才是枝頭的鳳凰,卻陰差陽錯的在山溝溝裡當了二十年的麻雀,要不是她自己努力考上了大學,還找不到親生父母呢。

再看陸雪綿呢,父母出事,逃亡香港,她本該淪為山溝溝裡的小麻雀,卻被李冬妮捧成了掌上明珠。

李冬妮自己五個孩子,一個都沒有伺候過高考,一門心思全撲在這個寄生蟲身上了。這叫人如何不嫉妒,如何不眼紅呢。

許香迎一想到這些,就忍不住想給陸雪綿找點不痛快。

她沒有進來借書,轉身離開了,卻並不知道圖書館裡有一雙泛著寒意的眼睛正盯著她。

她調頭去了女生宿舍,通知她所帶班級的班長,讓大家利用課餘時間,去圖書館查閱資料,寫一篇報告,題目是《現代家庭倫理觀》。

為此,陸雪綿的好夢不存在了,剛擺了半個小時的爛,就不得不起來乾活。

一會兒這個學生來問某某參考書在哪個分類,一會兒那個學生說找不到老師要求的那本書。陸雪綿隻得打起精神,幫忙尋找。

一下午累得像是跟人打了一架似的。

下班的時候,賀夢笙過來幫陸雪綿提著帆布包: “你這個大嫂,心可真臟。”“啊?”陸雪綿不知道他忽然說這個做什麼。賀夢笙提醒道: “你沒發現今天下午都是她班上的人在借書嗎?”

"發現了,倒也正常,老師布置了任務就會這樣,一陣一陣的,上次經濟係的過來找數學建模的書,那才叫折騰人呢。”陸雪綿扭了扭脖子,酸死了。

賀夢笙隻得補充道: “學生來之前她來過,盯著你看了半天。”

……”陸雪綿忽然打了個哆嗦, "她……她故意的?"

"沒事,我有辦法治她。"賀夢笙有筆,筆就是他最大的武器。上學期文學社找他開講座,他給拒絕了,這次倒是可以考慮。不過不急,慢慢來。

他先把許香迎這個人寫到新劇裡麵當個反派虐上一虐再說。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鄒城跑了過來。

他原本是在漫畫館等賀夢笙的,不過他坐不住,中間跑出去胡吃海喝了一頓,半路聽到了一個驚天新聞,趕緊過來當耳報神。

“什麼?老薑家在打架?誰跟誰打啊?”陸雪綿聽著鄒城繪聲繪色的描述,驚呆了。

鄒城大喘著氣:“還能是誰,你二嫂跟你婆婆啊,說是為了什麼三萬塊打起來了,還有什麼屎尿失禁的一對父子,好像還扯到你二表哥什麼事,我沒聽明白,反正還在鬨呢,你要去看看嗎?"

“不去。”陸雪綿第一時間拒絕了。

係統告訴過她,讓她遠離是非漩渦,她隻要把水攪混了就行,沒必要親自蹚渾水,隨便他們鬨去吧。

為了避開這場鬨劇,她看向了賀夢笙: "你不是說請我吃川菜的呢?"

“嗯,走。”賀夢笙也不想讓陸雪綿摻和進去,到時候不管幫哪個都是一身騷。就讓她們自己撕扯去吧。

可鄒城最是個喜歡湊熱鬨的性子,見他倆不肯去,隻好自己去了。

薑家院子裡,鞠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手裡還扯著何桂花的頭發: “到底給不給錢?我可是打聽過了,薑仲達昨天中了三千呢!起碼你得給我一千五,要不然我家這十幾口人怎麼辦?快點的,給錢!"

何桂花疼得鬼哭狼嚎的,卻又不敢還手,回頭要是驚動了警察,就全完了。

她隻能哭著罵李冬妮: “你有錢給陸雪綿買三萬塊的地毯,沒錢幫你兒子?你還是仲達的親媽嗎?啊?你這個死老婆子,非要看你兒子坐牢你才開心是吧?"

李冬妮氣得太陽穴直突突,要不是今天老四薑季通在家,隻怕她還要被鞠芮打上一頓呢。

現在鞠芮顧忌薑家老四在旁邊扶著老太太,當然隻能對何桂花下手。

而遲美蓮懷著孩子,不好摻和這事,便一直躲在屋子裡不出來。

r />至於老三兩口子,則直接在補夜班的覺。

一時間,竟連一個幫何桂花說話的都沒有。

李冬妮喘了喘氣,道: “我昨天就叫你去送錢,你怎麼答應我的?你今天不去給錢,還反咬我一

口,你可真不要臉!"

“我不要臉?我再不要臉也不如你兒子厲害!是他捅的簍子,姑奶奶一直不離不棄給他擦屁股,你還有臉說我不要臉,換了是彆人的話,早就拍拍屁股扔下孩子跑了!”何桂花委屈死了,一邊罵一邊嚎。

李冬妮頭暈目眩,站都站不穩了,隻能叫老四扶著她進去。“去,去把我那個匣子拿過來。”李冬梅仿佛一下子憔悴了十歲。薑季通知道那個盒子,一直不敢偷偷打開,他拿過來的時候依舊是上鎖的狀態。

鑰匙在李冬梅手裡,她把匣子打開,取出一張彙款單: “去,取了錢給小鞠,讓她彆鬨了,是我薑家對不起他們,求她高抬貴手,彆再吵了,再吵下去的話,街坊鄰居就全都知道了。你二哥就保不住了。"

薑季通狐疑地接過彙款單: "陸吟舟?誰啊?"

“彆問了,拿上媽的章,戶口本還有身份證,我再寫個代取的委托書,你快去拿,媽是一步都走不動了。”李冬妮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造孽啊,她怎麼攤上了這麼一個畜生東西。

這無底洞,怕是填到她進棺材也填不滿啊。

薑季通拿上東西,叫上鞠芮去取錢。

鄒城趕緊躲在大樹後頭,一路跟著。

心裡反複嘀咕著,這個陸吟舟,怎麼好像在老大的本子上見過?回頭問問老大去。

他跟到了郵局,等那鞠芮掌到錢離開了,他又一路跟蹤到了鞠芮家門口。

這裡他第一次過來,沿途做了記號,以防迷路。認完地方,他還找附近的人打聽了一下。

有個玩玻璃彈球的小男孩跑了過來,伸手問他要糖:"給我糖我就告訴你。"鄒城沒糖,便給了這小弟弟五塊錢。

小弟弟兩眼放光,拉著鄒城去自家院子裡如此這般地念叨了半個小時。鄒城又獎勵了他五塊錢: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來過,下次給你帶好吃的。"小孩認真地點點頭,鄒城這才摸回了老薑家門口。到那的時

候,許香迎在裝好人要借錢給何桂花呢。何桂花呸了她一口唾沫: "賤人,這個家裡除了媽隻有你知道,現在裝起好人來了?"

"桂花,你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啊,我怎麼知道你沒給錢啊,再說了,人也不是我打的,關我什麼

事。”許香迎把包裡的一百塊錢收了起來。

不要拉倒。

反正她也沒想借。

何桂花樂了: "裝,繼續裝。我就不信,鞠芮自己會跑過來鬨事?還有什麼三萬塊地毯,也是你放的屁吧?就陸雪綿這個寄生蟲,咱媽舍得一口氣拿三萬就為了給她買一塊破毯子?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呢?"

“什麼地毯,我不知道啊,我在學校上了一天的班,回來就被你一頓罵,簡直莫名其妙。”許香迎翻了個白眼,回屋看書去了。

何桂花不服氣,繼續跟了進來,把她桌子上的書全部掀地上去了: “還在裝是嗎?是誰說昨天去了陸雪綿那裡的?是誰想騙我去,我沒去就翻白眼的?許香迎,你是個什麼貨色我一清二楚,這話除

了你不會有第二個人去說給鞠芮聽!你就是想故意讓鞠芮來鬨,好把仲達抓起來給老三騰地方是不是?你要不想讓老三一家住你那邊你直說就是了,沒必要搞這些陰謀詭計!"

“何桂花你有病是吧?我犯得著嗎?實話告訴你吧,我那學校很快就要集資建房了,姑奶奶馬上搬出去住了,你們愛怎麼鬥就怎麼鬥,關我屁事!”許香迎也被罵急眼了,立馬扯著嗓門兒澄清自己。

何桂花不吃她這一套,反問道: "集資建房?三年前你就在吹牛了,集到現在了,你的資呢,你的房呢?許香迎,你這把戲哄哄彆人可以,哄我,還是省省吧!"

何桂花冷笑一聲,轉身離開的時候,又順手扯掉了她的台燈,啪嗒一下,摔碎了燈管。這下還不夠解氣,出去後又去前麵廚房打砸了一頓,可算是徹底舒坦了。

隻是她沒想到,從廚房離開的時候,正好老大薑伯遠回來了。

她看著滿麵寒霜的大伯哥,卻一點不帶怕的: “你老婆害你兄弟差點去蹲大牢,我摔你幾隻鍋碗瓢盆不過分吧?"

薑伯遠沒說什麼,轉身去拿掃帚和簸箕,把地上的殘渣收拾起來。倒垃圾的時候,隔壁房間的老三兩口子終

於睡醒了。迷迷瞪瞪的出來,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薑伯遠平靜地看著他們: "今天媽被外人打上門欺負的時候你們兩個在哪裡?"

“有這回事兒嗎?我不知道啊哥。”老三薑叔迅一臉的迷茫, "昨晚生意好,酒喝多了,對不住啊大哥,下次我一定保護咱媽。"

說著還要伸手來拍薑伯遠的肩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有多兄弟情深呢。

薑伯遠冷著臉打開了他的手: “房子我收回了,限你們一周之內搬走,過期不候,到時候不搬的話,我會直接把你們的東西扔出去。"

說完,薑伯遠便把老三媳婦也推了出去,嘭的一下關了門。"神經。"老三壓根沒當回事兒,勾著他媳婦的肩膀,上夜班去了。

經過隔壁院子的時候,發現那邊院牆上長著一個腦袋。

薑叔迅便直接嚷了起來: “王沁柔,你不是被獨眼龍給睡了嗎?不趕緊收拾收拾嫁人,還好意思爬牆頭聽我家的是非?信不信老子現在就過去把你扯下來扔大馬路上去?"

王沁柔被罵得一個哆嗦,趕緊下去了。

回到屋裡,便跟王趙氏嘀咕了起來: “都聽清楚了,好像是薑老二把一對父子打殘了,人家找上門來要賠償的。"

“有這回事?我的天爺啊。”王趙氏咋咋呼呼的,王沁柔趕緊捂住她的嘴巴。

"怎麼辦啊媽,這事也幫不了我什麼啊,跟賀夢笙八竿子打不著啊,我肯定是嫁不了他了。"王沁柔勸她媽死心吧。

王趙氏卻不肯: “彆灰心,慢慢想辦法,總之,先絕了陸雪綿這邊的可能性才好。她不是搬職工宿舍去了嗎?趕明兒我就帶你表哥找上門去,讓所有人都知道,陸雪綿要嫁給你表哥了。"

“啊?”王沁柔真是目瞪口呆,她媽真是,壞水一鍋接著一鍋啊。

她歎了口氣: "好吧,不過我提醒你,這幾天賀夢笙都跟著陸雪綿呢,估計沒戲。"

"不管,事在人為!"王趙氏是絕不會輕言放棄的,她還指望靠女兒享福呢。

川菜館子裡,賀夢笙去二樓要了個包廂。陸雪綿正在跟他討論彙款單

的事。

"這事我琢磨了一個晚上,還是想不明白。"她把那照片拿給賀夢笙看。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香港可以直接往內地彙款嗎?"

“照片上的彙款單好像跟我平常見過的彙款單一樣,起碼顏色大小形狀都是差不多的。可是這年頭,香港也有郵局嗎?"

“香港還沒有回歸吧?有也不是內地的郵局啊。”“可這照片上的分明就是郵局的彙款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賀夢笙把照片接過來,一看也怔住了。

“不能直接彙款。”他反複研究著這張照片,試圖尋找裡頭的蛛絲馬跡。

港幣算外彙,八十年的初的時候,每年的外彙金額都是有定數的,連企業都要求爺爺告奶奶的弄外彙額度,更不用說個人了。

外彙亂象讓不少人鑽了空子,甚至有人倒賣外彙,賺了大錢。

國家為了治理外彙亂象,出台了一係列的政策,製定了不少的規章製度,如今的外彙市場總算是穩定下來了。

即便是這樣,個人外彙也是有定額的,每年不超過五萬美元。

所以那天係統告訴賀夢笙,陸雪綿會死於她父母彙給她的八百萬時,賀夢笙第一時間提出了質疑。

係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告訴他,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陸雪綿的爸媽在國內還有親人呢,做個投資什麼的,怎麼不能弄點錢給自己女兒。

賀夢笙為此琢磨過幾個方案。

最簡單的也是最好使的,莫過於找一個信得過的兄弟或者姐妹,弄個公司,再給自己弄個職位,每次從公司賬麵上的工資裡麵拿錢彙給陸雪綿。

不過這隻是他的猜測,還沒有辦法證實。

係統告訴他的也隻是他和陸雪綿在原著裡的結局而已。其他的都要等係統激活了才知道。

所以,他把自己了解的這些情況解釋給陸雪綿聽了聽。

陸雪綿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對啊,咱們父母這輩的人,家裡肯定不止一個孩子啊。難道我爸就沒有什麼兄弟姐妹嗎?我爸到底是哪裡人呢?跟我媽是怎麼認識的呢?又是因為什麼事不得不外逃的呢?我真的一無所知。要不,你幫我問問你爸媽知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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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過了。"賀夢笙知道自己和陸雪綿的結局之後就打聽起了這些事。

他爸媽知道的也不多。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你有個叔叔叫陸吟舟,是個軍人,我爸最後一次見他還是二十年前,他被調去了北大荒。現在還在不在就不知道了。"賀夢笙儘力了,他爸媽能提供的信息隻有這些。

至於陸雪綿爸媽的事,他們是諱莫如深,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陸雪綿恍然: “原來我還有個叔叔啊。那你剛才說的那個方法倒是有可能的啊。我聽說八零年前後,打外彙主意的那批人就是去北大荒收的玉米,然後利用彙率差狠賺了一筆。要是那時候我爸聯係上了我叔叔,讓他也搞個公司什麼的,不是不可能的。"

"嗯。"賀夢笙也這麼推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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