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斷絕關係(2 / 2)

竇準樂了: “無邪啊,明天記得把後麵那間屋子收拾收拾,迎接貴客。”“明天,不是三天後才回嗎?”竇無邪還想在偷兩天懶。

竇準卻笑: “三天?不可能,許太吉這個狗脾氣,能等到明天就不錯了,明天你就趕緊去收拾吧。

路燈昏黃。

賀夢笙邊走便教鄒城使用拍立得。

花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可算是把鄒城教會了,他問鄒城準備好了嗎,鄒城點點頭: “明白,我還是跳窗戶進去,你儘量多拖一會兒。"

“嗯。”賀夢笙去了那家旅館,直接點名了要找薑叔迅。薑叔迅剛洗了澡,正坐在燈下研究搶來的這些東西。

這裡頭有一些現金,還有一張兩天前的沒取的彙款單,金額一千,彙款說明寫的是小女陸雪綿的生活費,彙款人名字跟他在照片上看到的一樣,叫陸吟舟。

薑叔迅記得陸雪綿的爸爸不叫這個名字,可這個陸吟舟他又沒聽說過,正納悶呢,便聽有人找他。

他隨手抓了個枕巾罩在了這些單據上麵,出去開門。

一看來的是賀夢笙,還挺意外的: "小賀,你找我有事?""三哥,大喜事啊。"賀夢笙笑著想進來,他不能直接把人往外引,會被懷疑的。

但他知道,薑老三肯定不會讓他進來的。

果然,薑老三趕緊關上門,領著他去外麵說話: “什麼大喜事,你小點聲,我隔壁的睡覺了。”

賀夢笙乾脆再往外麵走了一段,一直來到了小旅館門口,這才把他捏造的一個身份名片拿給了薑老三: "

這是我大學同學,在首都搞搖滾的,想挖掘新人出唱片呢,我給他推薦了你,他叫我問問你,有沒有現成的作品,寄兩個樣帶給他聽聽,如果合胃口的話,就幫你出唱片。"

薑老三原本還懷疑賀夢笙怎麼找到他的,可是現在,巨大的喜悅衝昏了他的頭腦,他顧不得想那麼多了。

趕緊把名片接了過來,驚呼道: “哎呀,居然是閃耀之星?這家做搖滾最好了!這號碼能通嗎?我可以現在就打過去給他清唱一段嗎?"

“你試試,我也不清楚,據說搞搖滾的都是夜貓子,也許能通。”賀夢笙不能上趕著催他打電

話,必須讓他自己心急如焚,火急火燎的,才不會被懷疑。

薑叔迅果然按捺不住,立馬跑到賓館前台借電話。

打通之後,那邊居然願意聽他清唱,還不厭其煩的,問他有沒有彆的作品。就這麼,薑叔迅手舞足蹈的在前台那裡哼唱起來,時不時對賀夢笙擠眉弄眼的。

一直到鄒城拍完了所有的照片,到門口大樹後麵躲著學了聲貓叫,賀夢笙才故意打了個哈欠:“三哥,時候不早了,我回去了,你們慢慢聊。”

薑叔迅正熱乎著,敷衍地擺擺手,就把賀夢笙打發了。

賀夢笙出來後沒招呼鄒城,走出去很遠,鄒城才笑嘻嘻的跟了上來,掏出李冬妮的私章、身份證和戶口本,全都塞給了賀夢笙: "這些都叫我拿來了,這樣就算郵差去送彙款單,他們也簽收不了,也沒辦法取錢,這就可以給你和嫂子爭取時間,先找到陸吟舟再說。"

“可以啊鄒城。”賀夢笙把東西接過來,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看來他給鄒城的一千塊獎金不虧。

他把這三樣東西收好,問鄒城有沒有被人發現。鄒城不清楚,隻說隔壁房間一直亮著燈。

賀夢笙無奈,發現就發現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瞻前顧後是做不了大事的,於是他沒說什麼,趕緊回去跟鄒城一起研究這些照片。研究完得出了這麼幾個結論——

第一,李冬妮藏票據和信件的盒子肯定不止這一個,因為這裡頭跟小綿花有關的寥寥無幾,倒是有小綿花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可是這跟小綿花的身世沒什麼關係。

第二,裡頭有不少的借款憑條,可以看出來,李冬

妮一直在幫襯娘家,不過每次借錢都寫了欠條,但是看日期,已經有很長時間了,至今也沒有銷毀,說明那邊根本沒還錢。

第三,裡頭還有一張特彆要命的書麵協議,協議雙方是何桂花和計生組的某個工作人員,雙方協議,在何桂花生出兒子之前,不會逼迫她去查環,上環。為此,李冬妮破財消災,花了五千塊收買這個工作人員。

第四,遲美蓮的娘家人找李冬妮借款,借條上寫著,這是最後一次借錢,從今往後,遲美蓮在薑家是好是壞是死是活,遲家不再過問。

賀夢笙蹙眉: “或許遲美蓮就是為了找這個欠條才發現了彙款單子。”

“估計是的,說不定是當時遲家的人在鬨李冬妮,情急之下隻好把彙款單放在了這裡頭。”鄒城也在開動腦筋, "就是不知道遲家鬨了幾次,以至於會寫下那麼絕情的話,這相當於是在賣女兒啊,遲美蓮肯定很傷心吧?"

“怪不得小綿花說她四嫂變得沉默寡言,估計是被娘家傷到了。”這些信息看似跟陸雪綿沒關係,但實際上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畢竟,以老薑的收入,不足以支撐李冬妮這麼大額度和頻繁的借錢往來,李冬妮肯定是用了小綿

花的撫養費。

再者,遲美蓮的這個欠條,可以幫助小綿花徹底把這個四嫂拉攏到自己陣營來。而何桂花跟計生組的協議,又可以拿出去攪局。

實在是收獲不少。

賀夢笙繼續整理,最後發現了一張彙款單的照片: “兩天前的?這不是嫁妝,這是生活費。可是你說過,鞠芮之前去取了一次,那估計是跟這個一起的,也就是說,小綿花每個月應該有兩筆收入,估計是她爸媽分開給的。"

“對,那個我問了鞠芮,她說上麵寫的也是小女陸雪綿的生活費’,金額是兩千。”鄒城差點忘了這麼重要的一件事,說完下意識脖子一縮,怕挨罵。

賀夢笙沒有罵他,隻是叮囑道: “你再去找兩個人,明天開始給我盯著點郵局,我倒要看看李冬妮到底有多貪,這麼多錢,一分不給小綿花,太過分了。"

“確實過分,怪不得她對嫂子那麼好,換我我也得供著這位搖錢樹啊。”鄒城憤憤不平, "可惜了,嫂子自己完全不知情,還以為自己當了多少年的寄生蟲呢。外頭的人也是那麼罵她的,我都

聽不下去,他們薑家的人居然心安理得的由著那些人詆毀嫂子,太過分了!"

“得趕緊聯係上陸吟舟,你表哥不是在羊城跑貨嗎?要不你讓他先到這個地址找找看,就說陸雪綿的朋友找他,我想陸吟舟會見上一麵的。”賀夢笙不準備等明天再說了。

看李冬妮這架勢,那筆嫁妝估計是不會給的,就算給,也隻是從指縫裡漏一點,打發叫花子呢。

可惡。

賀夢笙越想越氣,立馬給他媽打了個電話: “明天就給我回來,你要是晚一天到家,就等著看你兒媳婦被人欺負吧。"

"怎麼了這是,沒頭沒腦的跟媽發這麼大脾氣?不是答應你月底回去了嗎?"許太平忙啊,還想把這一季的作物改種藥材呢,到時候大賺一筆,正好給兩個孩子買婚房。

賀夢笙忍不了了,把事情大致地說了說,末了再次催道: “我是小輩,也沒有結婚,隻能背地裡出招,沒辦法明麵上幫小綿花去爭。你就不一樣了,你是我媽,是小綿花的未來婆婆,你不幫她誰幫她?你趕緊給我回來,晚一天我都不答應!"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氣得一晚上都睡不踏實。也不知道小綿花在薑家怎麼樣了。

煩,愁,擔心,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賀夢笙最後披上外套出去了,就站在薑家門口聽著,見裡麵似乎一點動靜都沒有,更擔心了。

還好係統給力,那道粉色的光帶又飄了出來,在薑家院子上空架起了一座鵲橋,愛心閃了閃,隨後醜貓出現在他麵前,道: “她沒事,叫你不要擔心,回去吧。”

“真的?”賀夢笙鬆了口氣,可他還是不想回去。

要是兩人結了婚就好了,管他刀山火海,他都可以名正言順地站在她身邊陪她一起闖。這一刻,他恨不得明天就去領證,不走流程了,見什麼父母,沒勁。

最後鄒城趕了過來,連拉帶拽的把他勸回去了。

薑家院子裡,陸雪綿跟李冬妮睡在了一個屋。

剛剛她敲門回來,心裡其實很緊張,生怕自己演技不過關,露出馬腳來。

這得多謝她上輩子為了查案得了厭食症,所以她裝病還是裝得挺像的,閉上眼,回憶著當時的感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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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門的瞬間,她便擠出淚來,撲到李冬妮懷裡哭: “嗚嗚,舅媽,今天二嫂欺負我,我氣得午飯和晚飯都沒吃,在大馬路上晃悠了半天,實在不是不知道去哪兒,隻能來找你討口飯吃。"

“哎呦綿綿,你這是怎麼了,這麼憔悴?”李冬妮趕緊摟著她進來,何桂花的事她知道,她指了指院子裡正在搓衣服的老二媳婦, "你看看,她到現在臉上還有兩個巴掌印子呢,那是舅媽替你打的。"

“還是舅媽對我好,你就跟我親媽一樣的。”陸雪綿傾情演繹,跟往日沒什麼不同。李冬妮沒有起疑心: “你去舅媽屋裡待著,想吃什麼,舅媽這就給你做。”

"不知道,沒胃口,可是肚子咕嚕嚕響。"陸雪綿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委屈又無助。李冬妮心裡有數了: “那好,你去歇著,舅媽給你做碗辣湯飯。”“好。”陸雪綿有氣無力地抬著腿,往屋裡去了。遲美蓮在窗口看著她,什麼也沒說。

倒是許香迎,生怕她告狀,趕緊迎出來寒暄道: “呦,綿綿啊,該不會是我騎車顛了那一下嚇到你了吧,要不我帶你找竇準先生看看?前陣子大妮受了驚嚇,吃藥掛水打針都不見好,到了他那裡,貼了個符就好了。"

說著,許香迎特地湊過挽著陸雪綿,小聲道: “下午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可彆在你舅媽麵前哭啊。不行我賠你錢,要多少你開個價。再說了,我那車都被砸了,也算扯平了吧。"

"大嫂,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你車子顛壞了你居然要我賠錢?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好啊,你們一個個的,看我搬出去了就跟我生分了是吧?舅媽,舅媽大嫂逼我拿錢賠她的自行車,可是那是她自己顛壞的,關我什麼事?我還差點摔了呢,我都沒找她算賬,她倒是來問我要錢,舅媽你管管啊。”陸雪綿直接倒打一耙,咋咋呼呼的拉著許香迎去找李冬妮評理。

許香迎一向坑人坑習慣了,哪裡想到陸雪綿會反咬一口坑她呀。

情急之下隻得也跟著哭: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賠錢給綿綿的,我雖然好心帶她,卻害她差點摔了一跤,我心裡過意不去啊。"

“那你拿錢吧,廢話什麼?”洗衣服的何桂花冷冷地白了許香迎一眼。都怪許香迎,要不是她去找鞠芮通風報信,鞠芮就不會來鬨。鞠芮不來鬨,老

三就不會知道彙款單的事。

老三不知道這事,就不會砸了老太婆的匣子搶走那沒取的一千塊錢彙款單。這筆賬,無論如何她是要算在許香迎身上的,哪怕沒有證據。許香迎被她這麼一懟,氣得一口氣憋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最後隻好黑著臉,進屋拿錢去了。

“就兩百啊?你可真大方,你要是把綿綿摔出個好歹來,怕是一百多萬都賠不起吧。”何桂花繼續陰陽怪氣。

李冬妮隻好出來勸架: “好了好了,一家人,鬨成這樣像什麼?二百是有點少了,綿綿一個人住外麵花銷大,老大媳婦你再去掌三百過來,媽也拿五百,湊個一千給綿綿吧。"

李冬妮發話了,許香迎隻好憋著一股子氣,轉身再去取錢。陸雪綿故作驚喜: “哎呀,舅媽乾嘛一下給我這麼多錢啊,怪不好意思的。”

“你大了,也要說對象了,少不得要買兩身衣服打扮打扮,錢你拿著吧,彆不好意思,一家人,有什麼的。”李冬妮笑著盛飯。

陸雪綿心裡卻涼颼颼的,是啊,一家人,所以都來算計她是嗎?現在做出一副施舍她的樣子來,給誰看呢?

陸雪綿強顏歡笑,把這一千收下,麵前的辣湯飯卻一點都不想吃。

還是遲美蓮在窗口勸了一句: “呦,這辣湯飯聞著真香,可惜了我懷孕不敢吃辣,怕肚子疼。綿綿啊,你不用給我留,吃吧。"

這話在敲打陸雪綿,不要把情緒擺在臉上。

畢竟她爸媽都沒聯係上呢,一個人怎麼對付這一家子啊。唯一能幫上忙的遲美蓮又是個大腹便便的孕婦。陸雪綿心領神會,笑著應道: “知道啦,那我不客氣了。”

她強迫自己把飯吃完,洗漱的時候才發現沒帶毛巾和換洗衣服,乾脆不洗了。她不習慣穿彆人的

衣服,不如第二天回去再洗。

沒想到何桂花一直不睡覺,一直在院子裡洗衣服。好像故意要吵著她的好夢。

李冬妮也不勸,就這麼由著何桂花在那製造叮鈴咣當的動靜。

後來遲美蓮忍不了了,喊道: “二嫂,無患子和皂角我都給你準備了,你非要用香皂洗,那洗得出來嗎?你心裡有氣就故意不讓我睡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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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雪綿總感覺她是故意的,至於李冬妮是懶得勸她還是縱容她這樣,好讓陸雪綿睡不著覺,那就不清楚了。

第二天,陸雪綿裝睡。

李冬妮出去做家務送孩子上學,剛把孩子送去學校回來,就聽門口響起了郵差的聲音。她趕緊給何桂花遞了個眼神,何桂花便迎了上去: “呦,吳大哥,今天有我家的信啊?”“嗯——”郵差不是賀夢笙攔住的那個,那個是負責分撥的,這個是負責派送的。他老往這邊送信,知道這裡的貓膩,故意拖長聲調,很快手裡就多了一包軟中華。他卻覺得少了,這麼大金額,給一條軟中華也不為過吧,便挑了挑眉毛: “就這?”何桂花急了,湊過來看了看,還真是彙款單,五十萬。

一時又是高興又是著急,高興的是陸雪綿的媽真是說話算數,說彙錢就彙錢,著急的是李冬妮的私章和身份證戶口本被薑老三拿走了。

隻得過來問道: “隻簽名字行不行?”

“不行,必須要核對身份證才行的,要不然我吃不了兜著走。”郵差冷著臉,見這對婆媳不像往日裡那麼爽快,乾脆騎上車走了。

何桂花隻得拖著他的車後座不讓走,拉扯之間吵了起來。

陸雪綿佯裝被吵醒,揉著眼睛出來: "怎麼了舅媽,大清早的怎麼就吵起來了。"

“沒事,你嫂子給大妮定的學習報,送信的忘帶了,你二嫂跟著去郵局拿一下就回來。”李冬妮笑著走過來,摟著陸雪綿往回走, "怎麼這麼早就醒了,九點才上班,再睡會不著急。"

“哦。”陸雪綿掩上門,這二十年來的懶和晚起,這二十年來的隱瞞和欺騙,她忽然全都懂了。

她默默地看著自己腳上的鞋子,忽然之間,特彆嫌棄那針腳的精細,嫌棄那鞋麵子上繡花的嬌豔,嫌棄自己愚蠢又天真的人生,居然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懶,竟然是他們昧良心的絕佳借口。

她很委屈,她傷心,她怨恨,她不理解。

為什麼要這樣?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這門親戚是認不得了,她要跟薑家斷絕關係,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與此同時,西南山區的許太平叫了個牛車,翻山越嶺的送她去縣城,再坐火車去省城春城,最後轉飛機去羊城。

br />差不多同一時間,許太吉也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對不起啊老四,我和媽不能都扔下這裡不管,所以我就不回去了。因為咱媽去機場的路上要折騰十幾個小時,所以,預測她跟小舅舅抵達羊城的時間一前一後,僅僅相差半個小時。”賀稼藍留守西南,回不來,隻得跟弟弟說聲抱歉。

賀夢笙笑笑: "沒事,反正你也不結婚,我回不了禮。"

掛斷二姐的電話,他終於鬆了口氣。去看看小綿花怎麼樣了,也不知道郵差把彙款單送過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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