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欣欣反手又是啪啪兩個耳光: "“呸!你自己闖的禍,不想法子去解決,卻一門心思盯著我姑媽姑父的錢,你可真不要臉!你給我滾遠點,我沒有你這樣的哥哥!"
說著她操開薑老三,指著那邊目瞪口呆的許香迎跟何桂花: “還有你們,我今天就跟你們說清楚了,不是我婆婆不讓我摻和你們的事,是我自己不想摻和的,我早就看不慣你們了。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整件事我是站在綿綿姐姐這邊的,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可能勸得動我。你們有時間打她的主意,不如趕緊去湊錢,要不然,咱媽一旦真的坐牢了,你們孩子的政審可就完了。至於我,我已經想好了,我馬上過繼到二叔家去,我不認你們了。"
薑欣欣發完脾氣,轉身就走。
氣得薑老三想揍她一頓,何桂花趕緊上來攔著他: “老三你彆犯傻,欣欣懷著孕呢。她不過是說說氣話,還能真的不管咱媽的死活嗎?你冷靜冷靜,咱們四家人坐下來,一起想想辦法。"
薑老三卻立馬操開了何桂花:“彆碰我,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你們怕影響孩子的政審,想要我去頂罪是不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會,怎麼會呢,你想頂罪也頂不了啊。”何桂花腦子飛速運轉,總之,先穩住薑老三再說。畢竟,欠條是李冬妮自己簽的,薑老三想頂罪估計也難。但是,如果想保孩子們的政審,那就隻有兩個辦法。
第一個,學薑欣欣,過繼去叔伯家裡,斷絕關係;第二個...
第二個,讓李冬妮喊冤,自殺。
隻要她死之前沒定罪,這事就有轉圜的餘地,到時候趕緊把薑老三推出去,找到當時的人證,證明都是薑老三一手操控的,那這事就成了。
一個不孝子,借下巨額債務,卻逼著自己親媽去背債,還把親媽送牢裡去了,老人家不堪受辱選擇自殺。
嘖,這
事絕對會引起巨大的輿論效應,到時候這罪名肯定就落不到李冬妮身上了。
想到這裡,何桂花給許香迎使了個眼色,許香迎也趕緊過來拉著薑老三,妯娌兩個一起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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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警察拒絕了陸嘯川探監的請求。
陸嘯川隻好報案,以李冬妮侵吞他給孩子的巨額撫養費和嫁妝為由立案,李冬妮作為涉案人員,自然會被提出來審訊,陸嘯川因此跟她見上了一麵。
李冬妮見到陸嘯川,神色還算淡然。
她這幾天日子不好過,拘留所裡的飯菜不好吃,居住條件也很差,一個小牢籠,讓她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迅速衰老下來。
五十多歲的人,看著跟六七十了一樣,頭發也白了。
陸嘯川見到她,還挺唏噓的,當初他和薑虹霓是那麼信任這個大嫂,到頭來卻是這麼個對簿公堂的結局,他們兩個真是瞎了眼。
這其實不怪他們,因為人人都知道李冬妮連生四個兒子,滿腹牢騷。她就想要個閨女,怎麼那麼難呢。所以沒有人會懷疑李冬妮會對女娃不好。當時陸嘯川有兩個選擇,一是把孩子給陸吟舟撫養,一是給李冬妮撫養。
陸吟舟沒有成家,也不會照顧孩子,還差點把孩子抱摔了,李冬妮肯定是最優選。
加上她自己生養過四個孩子了,經驗豐富,又一門心思要女兒,不管怎麼看,李冬妮都是最合適的。
所以他和薑虹霓商量好之後,把孩子交給了李冬妮。
當時走得急,兩人隻來得及準備了兩百塊錢給李冬妮當撫養費,除此之外,就隻有家傳的幾樣寶貝。
就算那兩百塊錢花完了,那幾樣傳家寶也足以支付孩子十幾年的撫養費了。
所以他和薑虹霓剛開始並不著急沒錢彙過來,後來是估算著錢花得差不多了,怕李冬妮賣了傳家寶,這才開始想辦法湊錢往這邊彙。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
陸嘯川沒想到,李冬妮居然這麼虛偽。
李冬妮瞞著他和薑虹霓的事情可以理解,畢竟他自己也沒臉認孩子,可是,一分錢不給孩子,這就太說不過去了。
現在,他拆開了床板子下的那隻盒子,看到了裡麵一封又一封書信,他忽然覺得很可笑,很荒唐。
比
如八零年有一封,他問李冬妮——
“剛彙過去的一千五百塊收到了嗎?改革開放兩三年了,如今市麵上好多洋裙,漂亮得很呢,虹霓每次見到了都忍不住念叨,要是給小綿花買兩條穿穿就好了。可惜我和她都沒臉麵對孩子,隻能麻煩大嫂你了,希望大嫂帶小綿花買兩條漂亮裙子,記得拍兩張照片給我們看看。"
李冬妮回信卻說:“綿綿上中學了,我怕她穿得太好看回頭早戀了就不好了,這錢先攢著,等她上大學了給她買好嗎?"
他信了,直到他跟女兒相認之後問了問,才知道大學四年,陸雪綿基本上沒花李冬妮一分錢。她給報社接活翻譯一些海外的資訊,足夠養活自己了。所以那些所謂的洋裙,李冬妮自始至終都沒給孩子買。隻是這信還留著,他不理解。
現在,他需要李冬妮給他一個說法: "既然你一分錢不給孩子,也不想讓她知道我和虹霓的事情,那你留著這些信做什麼?"
李冬妮笑笑: "你這麼聰明,還來問我做什麼?"
“你想留著,等到東窗事發的時候,來紮我的心?”陸嘯川冷笑一聲, "不過你打錯算盤了,小綿花要是不認我,這些信件確實可以讓我知難而退,我也確實無地自容,沒臉認她。可是這孩子見我
第一麵就主動喊了我爸爸。你要是真的對她特彆好的話,她不會這麼快認我和虹霓的,她隻會覺得我和虹霓拋棄了她,不配做她父母。她隻會覺得舅媽好,要一輩子孝順舅媽。你瞞著她,不就是想讓她一輩子對你感恩戴德嗎,不就是想讓這棵搖錢樹一輩子都活在想報答你的念頭裡,任由你把她吃乾抹淨嗎?李冬妮,你好狠的算計,我陸嘯川領教了。"
陸嘯川氣得不行,胃疼。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來找我做什麼呢?"李冬妮起身,往回走, "綿綿快結婚了吧,你彆來了,沾了我的晦氣可不好。"
"你就不想跟孩子說一聲對不起嗎?"陸嘯川站了起來,生氣但克製。
李冬妮站在門口,笑著看他: “有必要嗎?我掏心掏肺養大的兒子是怎麼對我的,我處處維護擦屁股的兒媳婦又是怎麼對我的。我的心死了,說不說都沒有什麼意義了。我會認罪的,等他們因為孩子的政審急得上躥下跳的時候,才知道他們
虧欠了我什麼。至於綿綿,我再不好,也還是給她找了個好婆家,除非她不嫁賀夢笙,否則,我沒什麼對不起她的。就這樣。"
陸嘯川深吸一口氣,忍住了沒發火,出去了。
那一盒子裡,不光有他和薑虹霓寄來的信件,還有這些年李冬妮跟老家和娘家那邊的親眷的書信。
陸嘯川全部整理了一遍,根據裡頭的蛛絲馬跡,摸索出了一個線索,他知道當初舉報他的人都有誰了。
所以,他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他理了理身上的西服,去了學校的職工宿舍。
換上一臉的笑,來問閨女出嫁前要準備什麼。
陸雪綿剛下班回來,正打著哈欠在整理已經買回來的東西。
許太平也在,見陸嘯川過來,趕緊熱情地招呼起來。
"呦,親家,你來啦。虹霓呢,沒跟你一起啊?"許太平原本是想避諱一下的,後來想想又沒有必要。
這又不是在香港,就算兩人離婚了,那也是小綿花的親爸親媽,這一點是永遠改變不了的。
她便直接開口問了。
陸嘯川搖了搖頭:"她估計要晚一點,她那個婆婆不好對付。"
"親家,你爸媽那邊會來人嗎?煙酒喜糖我都準備好了,還給準備了五十萬給兩個孩子買婚房,不過買在海島這邊恐怕沒什麼升值潛力,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是買在羊城呢,還是買去圳市
呢?要不首都也行,這幾個地方升值快,孩子哪怕自己不住,租出去收收房租也是好的。你說呢?"許太平很是大方。
她有四個孩子,一個個的都不想結婚,終於盼到老四結婚了,她可不得好好張羅張羅嘛。陸嘯川笑笑:"不如去北京買兩座四合院,這是升值潛力最大的。"許太平想想也對。
“至於海島這邊,我已經給孩子買了一套了,回頭出嫁的時候就從新房那裡接親,婚房還在你們大院這邊。不是我不舍得讓孩子住新房,我是想讓那些瞧不起小綿花的人都看看,她懶怎麼了,不會做家務怎麼了?還不是找了個好婆家?”陸嘯川是在試探許太平的態度,要不然,他才不會這麼說自己的閨女呢。
他又不是請不起保姆和鐘點工,哪怕將來有
了孩子,他也可以請育兒嫂啊,他女兒好好享福就是了。
這想法倒是跟許太平不謀而合,她笑著說道: “既然你買了,那我就不在島上買了,我去首都找兩個四合院買下來,登記成兩個孩子的名字。至於你說婚房嘛,那肯定是要在大院這邊的,我們跟外麵的人又不熟,孩子結婚當然要讓大院裡的熟人們看看。我家夢笙是個懶漢怎麼了?還不是娶了個正經的大學生?這在咱們大院可是頭一份呢,兩口子都是大學生,一看就是佳偶天成嘛。"
陸嘯川樂了: “哎呀呀,你怕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吧,跟我想一塊兒去了。”
"什麼蛔蟲啊,這說明啊,咱兩家就是注定要做親家的。"許太平笑嗬嗬的,幫著陸雪綿收拾東西。
陸雪綿聽著準婆婆跟她親老子一唱一和的,還怪難為情的。
隻當自己聾了,不插話了。
正忙著,薑欣欣來了。
她看了眼屋裡那個大塊頭陌生大叔,愣了一下,隨即問道: "是姑父嗎?"“是我。”陸嘯川點點頭, "你是欣欣吧。"
“嗯。姑父,我來跟姐姐說兩句話。”薑欣欣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直接當著陸嘯川的麵說了,"姐,大嫂二嫂慫恿三哥找我來跟你求情呢,被我罵了。這事你不用顧忌我,你和姑父姑媽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回頭過繼給我叔叔去,不沾他們的邊兒。"
"欣欣,你……他們沒有欺負你吧?"陸雪綿倒是不意外,薑欣欣隻比她小了一歲,兩人小時候都是吃住一起的。
薑欣欣性格也好,直來直去的,不會搞那些花花腸子。她既然表態了,那就是真的不會助紂為虐的。陸雪綿信她,隻是擔心她被許香迎何桂花欺負。
薑欣欣搖搖頭: “他們不敢,我男人雖然不學無術,但我公公好賴是個廠長呢,他們招架我公公,不會把我怎麼樣的。我是擔心你,你要是結婚之後還住在大院,他們找上門煩你怎麼辦?"
"不會,她們沒臉再去找你綿綿姐了。"許太平笑著起身,具體怎麼回事她沒說破,畢竟薑欣欣
姓薑,她要防一手的。
薑欣欣也不問,隻是鬆了口氣:"那就好,我剛懷孕,胎還沒坐穩,我就
先回去了。"“欣欣,我送送你。”陸雪綿趕緊追了出來,扶著薑欣欣的胳膊,送她下樓。到了樓下,薑欣欣笑著問她: "你會恨屋及烏嗎?"“不會,婚禮記得來啊。”陸雪綿笑笑揮揮手。薑欣欣笑著比了個OK的手勢,回去了。回到家裡,她男人問她娘家那邊怎麼處理的。她歎了口氣: "劃清界限,還能怎麼辦。"
"你不怕他們說你六親不認啊?"男人不理解,哪有女兒對娘家人那麼狠心的。薑欣欣笑笑,懶得跟他解釋。
她知道一個秘密,一個會讓薑家萬劫不複的秘密。她可不敢拿自己的孩子去冒險。
她不想說太多,免得被她這個愚蠢的男人大嘴巴宣揚到外麵去,隻是叮囑道: “總之,今後我娘家那邊的親戚你都躲遠點,尤其是我媽娘家那邊的,比如我那幾個舅舅,記住了嗎?"
“哦。”男人敷衍了一句,外麵狐朋狗友在喊他,便出門玩兒去了。
當天夜裡,陸嘯川幫著陸雪綿搬去了新房子那邊。
全都收拾完了之後,他獨自一人去了酒店休息。
剛歇下,竇準便過來敲了敲門。
陸嘯川打開門,轉身進去拿了一份名單給他: “原來李冬妮的三弟是當初舉報我的人之一,你幫我查查他現在在做什麼,我要讓這畜生自食其果。"
“還有幾個呢?”竇準看了看名單,好家夥,六個人呢。
陸嘯川冷笑一聲: “一個也彆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