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曉桐第二天決定還是回家一趟,畢竟她是幫媽媽開設網店, 將來始終是冼玉清主理, 很多細節她不方便自作主張。而且媽媽也來了電話,說漢服社的幾個單子提早完成了。
褚時顯知道時, 她已經在大巴上了。
謝曉桐被要挾著答應了每天給他一個電話,短信不限量, 每天專注想他一個小時等等, 諸多不平等條約, 褚時顯這才放棄了追上高速路,送她回桃江的念頭。
被女友狠心拋棄之後, 褚時顯倍感無聊。公司學校放假,股市休市, 他無處可去。再數數好友,張懷化馮蘭蘭自有節目, 範森林回了江陽區那個臨時小家, 高翊天天泡在遊戲上,趙誌揚又在華曇小區的售樓部。
他忽來興致,想去看看泰元銷售顧問們的水平, 去到售樓部頓時歇了心思, 人頭湧湧的,他著實懶得進去湊那個熱鬨。
所謂金九銀十, 國慶假期這短短幾天, 泰元的華曇小區二期開售之後, 創下了本公司曆史銷售記錄。褚成在公司還能保持雲淡風輕, 回到家怎麼也壓抑不住臉上的笑。
他不得不承認年輕有年輕的優勢,敢於接納新鮮事物,這一點他要虛心學習。
像褚時顯之前在網上搜羅那些大房企的內部資料,他本覺得沒那個必要,所謂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一樣的規程,換個地方很可能水土不服。
可沉下心去研究,還是能有所啟發。
再比如說褚時顯介紹給他看的經典戶型。褚成曾經涎著老臉問:“你那些經典戶型,怎麼全是緊湊型的?就沒有更敞亮些的,功能分區更詳儘的?”
褚時顯很想翻個白眼給他爹瞧瞧。
十年後,被行內人推崇備至的經典戶型,是多少設計師和地產人針對客戶需求,結合南北環境,進行了多少次總結提煉的成果?
若不是自己親爹,哪有那麼容易拱手送上?他說:“我忙得腦子沒一刻停下來的時候,沒時間想那麼多。”
褚成繼續陪笑,說:“想想,多想想。想出來好的,爸爸送你一輛車,最拉風的那種。爸爸拍胸脯保證你是三鎮市最帥的崽兒。”
褚時顯為難地呲牙。
經典戶型當然不止緊湊型,可當前普羅大眾願意掏錢的還是一百方以下的小房子。
未來三口之家,動輒百三,百四的居住麵積,那是因為經濟在發展,GDP不斷地增長,對居住的要求自然而然有所提高。
但那是將來,不是現在。現在頭腦發熱去力推大戶型,隻能說步子太大,不怕扯到蛋?
時間還長,有些好點子,必須留待天時地利人和齊備時。
褚時顯表情誠摯:“我現在不愛拉風的跑車了,不符合我的社會定位。”
這話一說,旁聽的於秀枝和趙誌揚都笑。一個是作為母親的,無論兒子說什麼,都令她驕傲;一個是想到褚時顯平常學生身份,和公司老板的強烈反差。
這小子嘴巴像糊了水泥,撬不開,褚成咬咬牙,隻得暫且作罷。
這晚又是晚飯之後,趙誌揚才回家。於秀枝心疼外甥,數落完把人當牛馬用的泰元,又開始數落褚成那折騰人的套路。
“小姨,我應付得來。沒事。”趙誌揚喝著湯,沒所謂地說:“也就再忙這兩天了,假期結束想有這紅火的生意,恐怕要等明年。”
他這幾天做成了好些單生意,提成不少。
年頭褚時顯投資股市時,他出於義氣,也參進了一份,不過本金是借戰友的。雖說股市的走勢一路向上,不停攀登著,可褚時顯沒發話撤退,漲再多也是紙上數字。
這筆業績提成最起碼能還給戰友一部分,不然老欠著人錢,說話都不自在。
趙誌揚呼啦啦地扒拉了兩碗飯,這才舒坦地吐口氣。
他問褚時顯:“你猜我今天做的最大一單,客戶是誰?”
褚時顯不確定的樣子,說:“汪浩?”
趙誌揚微楞,接著問:“你怎麼猜到的?太沒意思了。”
“和你我有交集,來往還密切的,除了兩個姓汪的,一個姓範的,想不出還有誰了。其他都是泛泛之交。”褚時顯提起了興趣,將電視音量調小了,問:“多大的?一次性付款還是房貸?”
趙誌揚說:“二期最大的戶型,兩套,門對門。一次性付款。”
終於來了。褚時顯想起華曇路咖啡館時,和汪浩的那一番“促膝之談”,不由微笑,讚說:“大手筆啊。”
趙誌揚很是不解:“之前不和你提過,汪浩問我們撤沒撤,我說沒撤,他轉頭又去貸了筆款子砸進了股市,還套話問我們當前滿倉的是哪些個股。小顯,你說他前前後後貸了不少了,還敢真金白銀的拿錢出來買房?”
褚時顯笑嘻嘻的,說:“誌揚哥,人跟人是不一樣的。像你,借的本金從年頭到現在,賺了多少?可你清楚,那都在股市裡,沒交割沒離場,就不算錢,全是紙麵富貴。汪浩沒你那麼清醒,也沒你那麼腳踏實地。”
“汪浩那人聰明過頭了。要我說,聰明的人都特彆自信。這種大牛市,幾年也見不著一回,那財富膨脹的速度,和他的自信,都會令他產生一種錯覺,讓他認為賺來的錢不是靠運道,是憑自己的聰明,並且還能持續賺下去。”
趙誌揚思量片刻,搖頭說:“你彆誇我,我是不敢貸款炒股,賺得也沒他多,這點錢當然不足以迷惑心誌。如果錢多了我會不會動搖?難說。”
褚時顯認為表哥太謙虛。
他沉吟說:“不管了,我估計過些天汪浩會請吃飯,好好撮他一頓就是了。”
果然汪浩沒隔兩天就打電話來,並且說:“顯哥,您老婉拒我幾次了,我想獻殷勤也沒個機會,今天不管怎麼,一定答應我一回,就當是為我高興高興。”
褚時顯推拒不得,隻好應承:“醜話說前麵,這回彆去你常去的那家館子,秋燥,我上火,吃不得大補的。”
他本就年輕火氣旺,寡了好幾年,好容易和謝曉桐一起了,本以為想象的一切終於能和她逐步付諸於行動,偏偏前幾天謝曉桐怕了他,給他劃了條楚河漢界。
褚時顯感覺自己現在就是一台啞了火的自移動高射炮。
汪浩笑聲猥瑣:“顯哥……”
“無論你現在在想什麼,都沒那回事。定好了地方你給我電話。”褚時顯說完準備丟手機。
哪知汪浩趕緊接上一句:“對了,顯哥,還有位陪客,你那表哥於小磊。”
褚時顯有段日子沒見到這位表哥,聽他媽說已經定下了年底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