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曉桐被困在他的懷抱裡, 兩手沒處放,先是平撫著他的胸口, 感覺太親密, 換個位置,死死揪住他前襟,又好像在邀請他怎樣——她被腦子裡突然竄出來的想象嚇了一跳,瞬間耳根開始發熱, 盯著自己的手指,悄聲說:“我以為你會很生氣的。”
“誰說我不生氣?我昨晚被你氣狠了。”
謝曉桐抬眼偷瞧,發現他正垂目望來, 往常亮得像星子的一雙眼,此時暗沉沉的, 她往後仰,想躲閃, 發現他迫得更近了。
下顎快貼住她的臉,呼吸已經撫上她的發。“說吧, 你該怎麼補償我?”
謝曉桐能聞見他嘴唇開啟時,清涼的薄荷味,和那渾厚的, 屬於男性的嗓音混在一起, 竟是無比的催人心跳。
她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 也懂得他在誘哄她交出什麼, 可心裡明白, 大腦卻混沌一片, 她勉力維持鎮定,說話的聲音依舊顫巍巍的:“我,我給你洗衣服,做飯也行。”
褚時顯一個站不穩,順勢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裡,同時胸腔震動,一聲聲悶笑傳來。
“不夠,”他重複著說,“很不夠。”
不知是他雙臂箍得太緊,還是緊張所致,謝曉桐發出一聲低吟,像抱怨,像被堵在角落的小獸麵對龐然大物時最後的反抗。
聲音極細微,可在兩人心跳聲都隱隱能聽見的安靜環境中,仍然被他捕捉到了。那對任何男人來說,代表激勵,代表衝鋒的號角。
“曉桐。”
隨著他低喃,在後背遊移的手一路向上,托住她的腦袋。謝曉桐微微一震,已經被他吮住了唇。
如果說,重生是命運賜予褚時顯的超級大獎,那麼謝曉桐,則代表他曾經以為永世無法實現的夢。
上一輩子,他不僅愛她熨帖人心的笑,柔和的聲調,她沉靜中的俏皮,彎彎的眼角,謝曉桐對於他的意義也非同一般的女性。
她的學曆,愛好,生活背景,工作環境,她的朋友圈,既和沉迷遊戲,無心學習,就連富二代也做得不如其他人狂傲恣睢的他,毫無交彙機會,也和後期勤苦掙錢還債,竭力紮根燕京的他,無一相融。
她代表了因為他的年少輕狂不懂事,錯過的另一條人生分岔路。
那條路,是他父親期待的,是他今生力行的。
隻為了在這條路上與謝曉桐重相逢,道一句“同學,你好,我叫褚時顯”。
褚時顯的額頭抵著謝曉桐的額頭,喘息絞纏,都想平伏下來,卻都無能為力,直到他抱住她發軟的身子,抵在牆上,低頭再度吻她。
和對的人接吻,他預想過會很幸福,但他不知竟會有這種令頭皮發麻,脊梁骨戰栗的幸福。
“曉桐。”當他第二次放開她時,那滿溢的快樂隻能通過不停喚她的名字才能抒發,才不至於令他胸腔被幸福爆炸。
“師兄。”謝曉桐回應著,帶著泣音。
她不知道世間有這樣的吻,極度的需索,極度的纏綿。她著實嚇壞了,死死地揪著他的前襟依然不夠,不由自主地摟住他的脖子才不至於軟倒在地,可那樣反而鼓勵了他,有那麼一刹那,她感覺到腦中仿佛空茫一片,被他搶奪了呼吸,搶奪了意誌,連精氣魂都被他一並索去。“師兄。”
他吻她打著顫的睫毛,告訴她:“我不生你的氣。我隻氣我自己。我該早點在你身邊出現。”
如果他不那麼注重謝曉桐的感受,如果他不曾追求完美的相遇,如果他膽子更大臉皮更厚,如果他不是背負著重生的秘密,因此小心翼翼,他該在回來的第一年去桃江找她的,那時謝曉桐方才高一。
那還有樓東什麼事。
他的話逗笑了謝曉桐。
“不信是吧?”他捏她的臉,滑膩膩的,又軟又彈,忍不住來了第二下。
謝曉桐不悅地撅嘴。
“嘴巴撅著,是又想親親了?”他像施恩一般,拿唇擦過她的。
“可以啦,”她討饒,“說好了隻是補償,我把人都賠給你了。”
“你本來就是我的。”他得意地笑。“謝曉桐,說你是我的。”
“我才不,你怎麼不說你是我的?”
“呦,厲害了。怕了你,我先說吧,我是謝曉桐的。”
他似笑似謔,眸中奕奕有光,謝曉桐幾乎能從他的瞳仁裡,看見忍俊不禁的自己。“我才不要你這種厚臉皮。”她作勢推他。
“你不能這樣啊,我初吻都被你奪去了。”他麵露無辜,這確實是初吻,今生的。
“……”謝曉桐瞪大的雙眼,表露出滿心的質疑。
“不信?不信你試試,我覺得我的吻技還有進步的空間。”
“我信了,信了,你……”
……
當謝曉桐和褚時顯牽手出現在李有倫麵前時,他的鼻孔快噴出火了。
他氣憤憤地告訴謝曉桐:“我說的沒錯吧,他就想把我支開。你看,我不在了,你們關係明顯前進了一步。”
謝曉桐不能理解他的自信。“師兄不支開你,我覺得沒什麼不一樣吧。”
“你……”李有倫心碎一地無法拚湊的模樣,“師姐,你原來挺溫柔,挺婉約的。”
“李有倫,你是想說學姐原來挺好欺負的吧。”李妙輕蔑地說,接著指指腳脖子,委屈地訴苦,“學姐你看,他就是這樣欺負我的。”
謝曉桐湊近前看,石膏上拿油性筆寫了不少句子和詞,“西瓜肚李妙”,“神煩”,“神啊,給我個解脫的機會”,“還想吃碳烤小牛排,你怎麼不上天呢”,“喵喵喵”……
她捂嘴輕笑,就連身旁的褚時顯也發噱不止。
“太過份了。”謝曉桐表示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