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平生談節義兩姓事君王(2 / 2)

鄭芝龍說到這裡,都不由得想起了一首詩,一首乾隆那個敗家子所寫的詩:“平生談節義,兩姓事君王;進退都無據,文章那有光。真堪覆酒甕,屢見詠香囊,末路逃禪去,原是孟八郎。”

乾隆對錢謙益的印象很不好,所以這貨一輩子寫的四萬多首詩,鄭芝龍對這一首記憶的甚是清晰。

諷刺不諷刺啊?

陳鼎臉皮都是一紅,畢竟他也是讀書人,舉人功名。“侯爺所言,陳某汗顏。”

“那些毫無廉恥,貪生怕死的官紳,真正忠心的是大明還是漢家天下?都不是。他們忠心的是自己的利益。要是真有意效忠我的,本侯又豈會拒之?”

“你回到泉州就主持一次考試。不是縣試、府試,更非鄉試。就是我叫你組織的一場筆帖試。所取之人儘皆曰公務員,也就是地方小吏。給他們說明白了。呂宋地域廣大,本侯整治地方,所需刀筆吏甚多,故特來相考。”

“隻需要四十歲以下者,皆可以應考,不拘身份。管你是街頭的乞兒,還是青樓的龜公,隻要有本事能把試題考中考對,那就榜上有名。”

“雖然這筆帖試所取之人地位甚底,可呂宋非中原,乃官吏相通也。”

鄭芝龍在加速自己的進度,以武力做底蘊,強力去推行與‘大明天下’的意誌不入的政策。

陳鼎聞言色變,自家這位主公還真的能折騰。

自從魏晉時期九品中正製建立以後,官於秩次之外區分儒吏流品,加之權在中央,重內輕外,“下品無高門,上品無賤族”的官品分化趨勢明朗,胥吏就日趨卑下,至今已經一千多年。雖然及至宋明當朝,胥吏位極賤而權甚重已經是一大趨勢。

書吏多為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他們長期甚至世代供職於衙門官府,把持衙門各房,所謂‘官有遷調,而吏無變更’。官府大小胥吏衙役,他們都是當地人。久而久之,這些胥吏衙役就與地方勢力緊密勾結。久居其職,久操其事,加上盤根錯節的地方人脈,造成了胥吏之職的專業壟斷性,使胥吏在各自行當中、在某種程度上,實際執掌著地方行政的實權。

那一個個上下弄權,合起手來架空正堂官也非不可能事。例如在大明朝,地方鄉鎮中上報核定數額的“在冊田土”與縣令衙門所實際控製的“實征田土”都有著巨大的差異。而這些信息的真假虛實大多掌控在久居其位的胥吏手中。

知縣以下的各級書吏和差役在土地丈量、清理財政、賦稅攤款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在贏利型經紀和保護型經紀中都處於重要位置。這一狀況在原時空甚至到了民國時期仍未有真正的改觀。

鄭芝龍對於這些汙吏的容忍度與那貪官是一模一樣的,不說要徹底隔絕,要徹底隔絕那是不可能的。但怎麼著也不能明知道是錯,隻是因為省事節力便就視而不見。

曆朝曆代因為正堂官侵犯手下胥吏之利益而被胥吏們聯手架空、掣肘的現象屢見不鮮,曆朝曆代的官員文士對於這方麵的抨擊也隨處可見。可就是沒人願意去改。

士有爵祿,則名重於利;吏無榮進,則利重於名。

鄭芝龍不能容忍。

但在陳鼎看來,鄭芝龍這明著是對胥吏們好,看,我都把你們與官之間的阻隔給打通了,但實際上卻是在收割胥吏們的實權,這真就是要把士紳土豪一起全得罪了啊。

那些胥吏的社會地位不高,但背後的家族通常是攀枝錯節的地頭蛇,那水滸上的宋黑子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例子。

鄭芝龍這看似給了胥吏們一個上升通道,但保不準會被多少人背地裡咒罵呢。

隻是陳鼎的擔心卻通通不被鄭芝龍放在心上。

強者為尊,隻要他的實力足夠強,那麼一切反對派就都是紙老虎,所有站出來反對他的人也儘是在違背曆史的洪流,是在不自量力的螳臂當車。

“你回泉州了便照我吩咐去做。那些願意跟著我鄭芝龍的,機會可不就給他們了?看都有誰蹦躂的,看誰還有不老實的,那第一批遷移的就是他們。”鄭芝龍緊接著說道。

陳鼎退下去後,鄭芝龍又給金陵去了兩封信,分彆是魏國公和蔣德璟的,他的國公爵位啥時候能敲定下來呢。他都把馬尼拉改名叫新京了,這意思還不明顯嗎?

崇禎帝不是想把他踢出局麼。那爵位上就彆吝惜啊,痛快點給,真要封王就更好了。

然後就是給阮大鉞去信,叫他代筆寫封奏折送去通政司,權當賀喜崇禎了(左良玉病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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