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老子這才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2 / 2)

鄭芝龍開闊了他的眼界,早早的曆練了他,還給了他親情,現如今的鄭森與曆史上的國姓爺已經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他相信鄭森即便不能像一個穿越者一樣開掛,也一定能成為一個放眼看世界的君王。

何況明儒雖然一樣很垃圾,但明儒比之滿清犬儒好的一點在於,明儒樂於接受外來的文化,或者說是還沒有盲目自大到藐視一切外來的文明,而不像滿清時候的儒家,那‘士大夫’三個字放到他們身上就是對著一稱呼的侮辱。

這是一種學風,這是一種社會意識。

如今時候的中國文化階層,既然存有這麼一個好的風氣,那當鄭氏橫掃四方,建國定鼎之後,中國與西方之間便能很自然的產生密切的交流,是西學東進還是東學西進,這都沒阻礙。甚至都不局限於文化、軍事方麵,而是關係到整個社會的方方麵麵。

乃至在鄭氏也進軍天竺、美洲、非洲等地的時候,雙方間還會成為競爭對手,繼而爆發大規模的戰爭也不稀奇。

而戰爭的勝負也隻會叫雙方更加的重視彼此。

人可不是鴕鳥,打敗了仗後都會知恥而後勇的,都會弄明白為什麼會敗,都會在戰爭中學習戰爭。

當東西方之間存在著密切的國家、民間各方麵往來的時候,甚至當彼此還會爆發起激烈戰爭的時候,那中國的科技水準和軍事水準就肯定不會被歐洲拉下。

老美南北戰爭的時候,大家還玩排槍擊斃,但普法戰爭後,後裝步槍便就全麵代替了前裝槍不是麼?因為戰爭的效果就擺在那裡的。隨後後裝槍炮便就迎來了飛速的發展。

就像那奧斯曼帝國一樣。曆史上奧斯曼雖被稱為歐洲病夫,可奧斯曼人的軍隊絕不會在敵人都普及了後裝步槍的時候,自己還大量裝備著前裝滑膛槍。

同樣是與英法交戰,約翰牛和高盧雞絕不敢隻派出一兩萬人就打下了伊斯坦布爾。

所以,在這個時空裡,便是那第一次工業革命依舊最先在歐洲爆發,中國也不會落得原時空那般淒慘的下場,百年恥辱史自也將不複存在。

因為,戰爭就是促進科技發展最有效的催化劑。腐朽無能如滿清者,每次打敗仗後都要振作一陣呢。

至於說鄭氏定鼎天下之後,這普天之下的讀書人又會如何?鄭芝龍就嗬嗬了。

有誰會覺得讀書人敢頭鐵的跟當朝者頂牛,敢一條路走到黑呢?曆史上儒家改頭換麵,改弦易轍的事兒又不是沒有。

鄭皇帝討厭理學,要把朱熹打入爛泥坑裡,他們隻會痛快的上來踩上兩腳,哪怕臉上滿是痛惜。

何況鄭芝龍也沒想徹底的滅絕儒家,千百年的光陰,儒家已經跟華夏文明徹底的粘合一處了,你怎麼去滅它?

你的行為準則,你的人生三觀,還有這傳統美德,還有這社會上的政治正確,很多東西都跟儒家死死地綁在一起,你怎麼去斷?

那位神人掀起的狂瀾都沒有達到這一目的,誰會覺得自己比那位更牛?

鄭芝龍隻是要把宋儒理學變成‘事功之學’,把談心性變成乾實事,這也是當下不少儒家士子已經提出來的主張麼。

就是不說當下,就是曆史上南宋永嘉學派的主張就很不錯。所謂:功到成處,便是有德,事到濟處,便是有理。代表人物葉適推崇“功利之學”,用他的話說“既無功利,則道義者乃無用之虛語”。而且人家雖然重視事功,提倡“務實而不務虛”,但也絕非“專言事功”,隻是使用“功利”來衡量義理是否正確。理論必須通過實踐來檢驗方能下結論,倘若不加檢驗,那麼就成了“無驗於事者,其言不合,無考於器者,其道不化”。在人身上表現為道德不可能脫離功利而獨立存在,即“既無功利,則道義者,乃無用之虛語”。

鄭芝龍真心覺得很不錯。

而現如今鄭氏的內部,以陳鼎等為首的一批人,已經在開始尋找永嘉了。沒辦法,當年與理學派、心學派鼎足而立的永嘉學派,現如今早就隻存於史書中了。

但陳鼎他們也不是真的要徹底恢複南宋時候的永嘉學派,他們更多是提取了永嘉學派的一些個主張,一些個被鄭芝龍讚同、認同的主張,然後依次為中心還是醞釀來。說到底,他們就是在給自己尋一個光鮮照人的“祖宗”罷了。

可隻要中國能從理學走向功利,鄭芝龍就覺得今後的中國(這個時空),以它的基本盤,以他的人口和經濟體量,就真可無憂了。

“功在當代,利在千秋。老子這才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