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朝鮮義勇vs日本武士(1 / 2)

轉眼進入了五月,鄭芝龍又一次踏足津門。他並沒有半點辛苦的感覺,大軍沿著運河一路北上,先後攻克了滄州多地,那一切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

多鐸派回的兵馬已經趕到了保定,但這並不能對他接下的動作產生半點影響。

彙合了津門的兵馬後,鄭芝龍手下已經足足有三萬人,等到關外的鄭鴻逵軍轉回,他就能出動五萬以上的鄭軍,以及數百門大炮。

鄭芝龍相信這是一股韃子無法抵擋的力量。

因為滿清的一部分主力還在關外,上千裡路途,就是馬軍沒日沒夜的跑,也沒有戰船跑的快。

更彆說鄭鴻逵也不會在撤兵之前先大聲的對著韃子喊一嗓子。

而且山海關被鄭軍把握著,韃子兵馬隻能走草原穿行,也就是早前遼金時期的古北道,從燕京北上,經過順義、密雲,北渡潮河穿過古北口,在灤平東北渡過灤河,東向插漢河套(後世平泉縣),翻越燕山山脈,沿著老哈河上遊西岸折而向東,沿著大淩河前往東北地區。可現在遼河上飄揚著鄭軍的小型戰船,韃子想要渡過遼河水道也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這些都是阻礙他們回撤速度的障礙。

鄭芝龍覺得自己有足夠的時間來打一打燕京,哪怕從關中回援的大隊步甲,其前軍已經趕回燕京。

他有不少於五萬鄭軍,又何懼之有?

現在鄭芝龍就等著什麼時候鄭鴻逵領兵趕回來了。

……

津門城南,一座座鄭軍營壘威嚴聳立著。

自從鄭芝龍引著人馬殺到津門後,這裡儼然就成為了一個碩大的兵營。

以營為建製,一座座營壘把津門南城都給遮蔽了,而在這些營壘當中,有兩個營頭卻是那麼紮眼。

林慶業立在義勇軍營壘前,目光眺望著臨近的挺身隊營壘,雙目中蘊含著滿滿的敵視。

日本侵朝才過去四五十年,雙方間的敵視情緒還很濃烈。尤其是在鄭芝龍這支隊伍裡,來自朝鮮的義勇軍和來自日本的挺身隊,乃是唯二的兩支外藩兵馬,彼此間本身就有著一種競爭。現在又填入進國仇,那彼此間的敵視就更濃烈了。

(黑番兵不是外藩兵馬,因為他們根本就沒國籍,隻能說是藩兵)

“林將軍——”沈靜容的聲音傳入林慶業的耳朵中,他轉首看去,“參軍來了啊?”這沈靜容可是被選去了參謀司,是沈器遠一行人中被重點培養的人之一,這些日子裡忙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今天怎麼有空到這兒來了?

“大戰在即,健兒們就要趕赴沙場,我無能他為,隻能送來幾車酒肉,全當心意了。”沈靜容充滿感慨的歎息了一聲。在他的身後不遠,滿載豬羊和酒水的大車正緩緩駛過來。

鄭芝龍是要直接攻打燕京,滿清豈能退縮?這般來廝殺就必然慘烈。而林慶業這個營中的士兵皆是朝鮮的根苗,寄托著沈器遠厚望,可這一戰後卻不知道還能剩下幾人來。

與沈靜容的感慨不同,林慶業聞言卻是精神一震,“終於要開始了嗎?”攻打燕京了啊!

“四將軍派出的快船已經到了津門,他部的兵馬用不了幾日就會趕來,鄭國公的意思先打出去。沒必要等大軍集結一處了再動身。”鄭芝龍已經向崇禎帝伸手要王爵了,但這肯定要等到他這一陣打完,詔書才會送到。

“阿西吧。這一日我已經等了好久了。參軍,請你放心,也請你轉告府院君閣下(沈器遠),我們的義勇將士會叫隔壁的倭奴們好好的見識,什麼是真正的勇士。”

能打韃子,林慶業死都心甘情願。但要不能在戰場上用出色的表現壓製住隔壁的日本人,林慶業死都不會瞑目。

可是,朝鮮義勇真的能壓倒日本的挺身隊嗎?他知道日本挺身隊的這些個窮的叮當響的武士們的心理是什麼樣的嗎?他們跟朝鮮義勇可是完全不同的隊伍啊。

“今天我來的第二個目的就是要與將軍您說一說日本挺身隊的情況,我希望將軍不要意氣用事,無謂的丟掉將士們寶貴的生命!”

沈靜容的話叫林慶業立刻臉色大變,“你在說什麼胡話?什麼是無謂的?朝鮮人要勝過倭奴,這怎麼會是無謂的呢?”

朝鮮大將出身的林慶業內心中還是有民族意識的,對日本人十分敵視。

“這不是輸給日本人,而是保存我們自己的實力。您是知道這些義勇士兵中一些人的來曆的,他們就是一顆顆寶貴的種子,隻要能得到時間生長,便都能長成粗壯的大樹。他們是朝鮮未來的棟梁。”沈靜容很冷靜的道。“可日本人算什麼?”

“這些人就是一文不值的窮鬼,除了一條爛命外他們什麼都沒有。被送來中國的不少日本武士,連自己祖傳的太刀都典當了出去,他們除了自己的一條小命可以去拚外,什麼都不是。所以他們還很樂意去死在戰場上的,因為這樣他們的家人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就得到新生!”

用寶貴的義勇士兵去跟不值錢的日本挺身隊做對比,沈靜容很有一種瓷器碰石頭的既視感。

林慶業要在戰場上跟日本挺身隊比個高低,那豁出去的就是義勇士兵的性命。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啊。”

至於林慶業眼中的‘國家榮耀’,沈靜容也並不以為然。什麼榮耀不榮耀的,他們現在可是朝鮮的反賊啊,何況就是再榮耀在鄭軍眼中不也是那啥麼。

他們這些人早已經用“李倧”表明了自己堅定的反清立場,雖然鄭芝龍現在幾乎就是大明的逆臣了,可好歹人家還打著大明的旗號。至少在滿漢之間,他們已經用自己的腳選擇了立場。

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再去跟倭奴‘拚命’了。

不值得,沒必要!

雙方的存在已經根本沒法比。

一個是沈器遠係的希望所在,一個則是日本可有可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