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朝鮮義勇vs日本武士(2 / 2)

就德川幕府而言,恐怕幕府將軍更希望來華的日本武士一個個全都完蛋大吉才好!

“不。”林慶業沉默了好一陣才重新開口,目光閃閃發亮:“他們是對幕府是可有可無,無關重要。他們是窮的隻剩下一條命,但他們還有自己的國籍。”

國籍是林慶業來到鄭軍後學到的一個新詞彙,乍然一看同‘籍貫’很是相似,但不同之處卻也鮮明。

挺身隊的這些日本武士再窮再賤,他們也是日本人。想想當年朝鮮之役裡頭,他們被小鬼子打的多麼淒慘吧。偌大一個國家,說起來也有三千裡山河,卻個把月裡就被人從南到北給整個打穿!

丟人啊。

恥辱啊。

縱然戰爭中出了一個李舜臣,也隻能算是遮羞布。

這個時代的朝鮮可不是後世的棒棒,還沒那個臉睜著眼睛說瞎話。朝鮮之役的主力軍是誰,朝鮮人心知肚明的很。

這一點隻看他林慶業的作為,看那沈器遠的作為,那便可以知曉。

朝鮮君臣百姓對大明對中國是一百個的感恩戴德,現在的他們可不是後世那個翻臉不認人且滿口胡柴的宇宙國。

沈靜容並沒能說服林慶業,後者在出征前夕更是開了個動員會,全軍大吃大喝一頓後,整個義勇軍營壘裡都是‘滿塞滿塞’的叫聲,可以說士氣鼎沸。

而一寨之隔的日本挺身隊則不是如此。他們的營寨中充滿了一種彆離與不舍之感。甚至都有人唱起了曲調悲傷的和歌。叫林慶業聽在耳朵裡隻想要笑,自覺的這場無言的比試裡,自己都已經贏定了。

然而當次日兵馬開拔的時候,林慶業看著日本挺身隊那肅立無言的隊列,看著那麼麵無表情的麵容,心中卻忽然的打起了冷顫。

自己看到的這些還是活人嗎?

怎麼跟躺進棺材板的人那麼想象呢。

由比正雪冷漠的看了一眼高頭大馬上的林慶業,接著帶領挺身隊繼續開拔,他們是大軍的先頭。

彆看兩人都是營官,都帶領著一營兵,但二者間的身份絕對沒有可比性的。

由比正雪所帶領的這些日本武士,那就是鄭芝龍手中的一把刀,也隻能是刀。

可林慶業卻被中國人尊稱為將軍,就是鄭芝龍都對其禮遇有加。

相比來,他這位日本來的集和漢各家兵法於一身的楠木(楠木正成)流兵法的正統傳人,在鄭軍的眼中卻看不到太大的尊重。

如果他出任挺身隊營官也算是尊重的一種變現的話,那就還是有的吧。

由比正雪並不覺得有什麼。

他能成為挺身隊的營官,這本身不就是他的幸運麼?鄭芝龍對他還是很有優待的。要知道,最早擬定的營官可是小野建二的弟弟。

他在江戶與各兵家論道,經常有大名、旗本來張孔堂聽他講課,見到他也都尊稱一句‘老師’,但從本質上講,他還就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武士。

由比正雪批判德川幕府的一些政策,也拒絕了德川幕府俸祿五千石的仕官條件,並因此得到了浪人的支持,收下了一大批弟子,一度都曾出現數千人聽正雪講課的盛況,儼然就是日本版的李贄。

但那也隻是聽他嘮叨,與現在這般手中直接握著兵權的感覺,可是迥然不同。

人生揮霍了四十年的由比正雪,現在十分享受這種實權在握的感覺。

至於身後挺身隊士兵們的戰鬥力和作戰意誌,由比正雪根本不在意。隻看他們現在人人一副死人臉,你就能知道他們的作戰意誌有多麼的堅定。

拚得一死,然後讓家人逃出那個名為‘日本’的地獄火海。

隻要他們為鄭軍英勇戰死,他們的家人就有資格移民到呂宋,據說那裡肥沃的土地隨處可見,什麼都不缺隻是缺人。對比戰死犧牲,他們還可以用卓著的戰功來換取家人的移民,然而那條件似乎有點苛刻,還是豁出去一條命更見效。

或是移民到被命名為北海道的蝦夷地,後者可是田川七左衛門的領地,雖然冷了一些,可據說也有大片空置的土地。鄭芝龍在那兒留下的兵馬已經將石狩川附近的蝦夷人統統給征服了。

而田川七左衛門的未來,在所有的日本人眼中都是十分光明的。更彆說他還是大明皇帝的女婿,他的兒子流淌著大明皇室的血脈。隻此一條,田川七左衛門雖然在名義上還是一個與鬆前藩一樣沒有石高的大名,但他的地位卻絕對是將軍之下最為尊貴者。

與日本始終有著一定聯係的由比正雪可是很清楚,在田川七左衛門與大明公主成親的消息傳到日本之後,他的官職就已經從正五位變成了從四位上,北海守、左近衛中將。這可是外樣大名中一等一的強藩大藩才有資格擁有的地位啊。但消息傳開,日本境內卻無有點半誹議聲。

所以,不管是呂宋還是北海道,那都比水深火熱的日本不知道要好出多少來。

故而,他背後的挺身隊員們會怕死嗎?

真是嗬嗬了。

恐怕有些人就是不死都恨不得主動撞向槍子。他都敢保證,這一仗打下來,挺身隊戰損的數量遠比重傷致殘者要高出許多。

但由比正雪相信這就是一個大浪淘沙的過程,隻要耐下心,他總能見到‘金子’的。而這些金子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日本苦德川久矣。他由比正雪正當來洗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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