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謀劃破敵(2 / 2)

“洪總製,三位將軍,咱們閒話少敘,廢話少談,直入正題。這韃子眼見就要北歸了,諸位勞師動眾小半載光景,卻寸功未立。待到韃子北去關外之後,朝廷清算功過,諸位就半點不擔憂麼?一官此番請諸位前來,不是為彆的,就是想要在韃子撤退路上咬他們一口。一是立下些功勞,叫吳昌時之輩閉上嘴巴;二就是給韃子一點厲害瞧瞧,叫他們休以為我中原無人。”鄭芝龍這話說的有些粗糙,但意思很明了。

洪承疇等都是臉色一變,鄭芝龍的這些話可說進了他們心底了。可是……,“就在張秋鎮?”

“也隻有張秋鎮。”

“這話怎麼說?”洪承疇等人儘都不解道。

身為大軍督師,洪承疇更想打一勝仗,好在皇帝麵前討個好來,不然,事後清算,他都要官帽不保。

“因為大清河和灉(yong)水。”

鄭芝龍所指的張秋鎮,彆看隻是一個鎮,可非同一般。鎮城有九門九關廂,七十二條街,八十二巷,僅寺、廟、觀、祠就達四十餘處。大運河穿鎮而過,大清河自西向東流,張秋鎮正落在那十字交叉口上,是以為水陸衝要,素有“南有蘇杭,北有臨張”之稱(臨—臨清,張—張秋)。

繁盛之時,航桅林擁,商賈雲集,非三縣(指陽穀、東阿、壽張下同)城市所能及。

可鄭芝龍看重張秋鎮不是因為它如此的繁華,再繁華的地方,被韃子糟蹋之後也會變得殘垣斷壁的。

鄭芝龍之所以盯上張秋鎮,是因為這個地方那獨特的地勢。

“據鄭某所知,這張秋鎮以南大清河上的清水石橋可沒有守破壞。”清軍從東昌府向南殺來的時候,早已經是冬季。運河也好,清水河也好,冰層積厚,行人過馬毫無障礙,敗退的明軍也好,趕來的韃子也好,都沒有生出破壞石橋的念頭。

“然今日不比往時,時間已入三月,冰層正在變薄,再等些日子,那大運河上都難行人走馬,更不須說大清河上了。”

或許有人對大清河不甚了解,可隻要知道後世黃河的下遊水道其實就是原來的大清河河道,那一切就ok了。清鹹豐五年,黃河決口於中原銅瓦廂,奪大清河河道,向東注入渤海,沿襲至今。

當然,張秋鎮的大清河與後世的黃河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人家是大清河。河道與河堤不可同日而語。

“從運河以西的壽張縣到運河以東的東阿,上下百裡長,大清河上並非再無其他橋梁,然你卻再不能找出比此橋與建虜便易的了,故而,這裡為韃子北歸的必經之地。”之所以如此篤定,還因為沿運河而起的那條平整官道。“如是,鄭某先前雖抱病在床,卻也聽人言,要先韃子一步壞了石橋,以便給韃子的北歸添堵,心中是大不以為然的。”

洪承疇聽了臉上浮出笑意,因為提出這個意見的正是吳昌時。

“建虜攻城掠地,不知道搶奪了多少金銀物資,更掠得丁男健婦數以十萬,想來隊伍前後拉拽之長,不會弱於戊寅虜變(崇禎十一年多爾袞領兵入塞)。想要不受我軍追擊、騷擾,定會在後留下雄兵一支,以做後衛。”

“而韃虜路徑張秋鎮時候,諸位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是我們帶著軍兵抵到這裡,看到的是一座完好無缺的石橋時候,那還會叫人另外搭建浮橋嗎?”

“何況這石橋南端地勢平坦,有利於建虜鐵騎馳騁。西邊的運河因為有灉水的注入,這一代水麵足有三十丈寬。可說是一條天然的防禦帶。”

“建虜整個隊伍許能前後拉開上百裡,一條堅固耐用的石橋足以讓他們的速度保持通暢。但如果橋南忽的發生了戰鬥呢?那不管是後衛的韃子想要儘快過的河去,還是橋北麵的韃子想要立刻南來增援,可就是大肚小口,急不得的了。”

鄭芝龍拿起身邊的茶壺,輕輕地彈了彈。

略有清脆的回聲並沒有叫在座之人回過神來,洪承疇等一個個皺著眉頭,在心中盤算著。

“不成,不成。滴水尚能穿石,何況是清水石橋。隻要韃子的信,恐怕一兩時辰裡就能調集來數千兵馬。而建虜殿後軍兵,少說也要有五七千人,以我軍戰力根本無法及時拿下。屆時,建虜再有增兵,我軍反倒欲進不能,欲退不得。少不了一場大敗。”

洪承疇終於發聲了,隻是他的答案卻是否定的。

“哈哈。”鄭芝龍一笑,起身走到地圖前,伸手點著張秋鎮以西,“諸位且看這裡。”

“如果有一支兵馬始終沿著運河西岸而進,等到東岸的戰事打響,迅速過河直插石橋南端呢?”

鄭芝龍話音才落下,劉肇基先就叫道:“這怎麼可能。彼處乃沙灣是也,有灉水自西南彙入,運河水道為之一寬,有不下三十丈。如今許還可以供人行走,但再有幾日,單人行走都難。更勿圇貴軍將士多披甲衣,攜帶槍炮刀兵……”

他現在跟著史可法辦事,對運河甚是了解。

“劉將軍勿急,鄭某自有手段。保證在最短時間裡把軍兵器械全都運到對岸。”鄭芝龍捋了下胡須,笑著看向洪承疇說。

“如你真有妙策,此事大有可為。”洪承疇臉上的驚喜遮都遮不住的。

曹變蛟、王廷臣、劉肇基都很是點頭。

鄭芝龍高興道:“如無把握,何敢勞煩諸位前來一見?滋陽城文武軍將甚多,然入鄭某眼中者,也隻有在座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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