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人(1 / 2)

想通了,江又梅就爬了起來,由於起得太猛,感到一陣眩暈,差點又跌到床上,看來這具身子太弱了,以後不僅要加強營養,還要鍛煉身體。

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睡覺時穿的衣服古代應該叫中衣吧,中衣大概是白色的,也可能是黃色的,還補丁落補丁,聞聞袖子,一股子黴味,再把衣襟拿到鼻子底下聞聞,還是一股子黴味。

或許才對這具身子有了感應,江又梅覺得渾身上下奇癢無比,頭也癢,她抓抓頭發,像卷在一堆的乾草,真不知原主有多長時間沒洗澡了。床頭有一套灰色衣裙,這應該是她的衣服了,還是臟,還是打了補丁,先穿上吧。

推開門,白日的強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她適應了一會兒,才跨過門坎來到院子裡。舉頭四望,還是一個字:窮!

三間土坯茅草房,一間堂屋,一間臥房也就是她一直睡覺的地方,一間放雜物的屋子。左邊還有一個低矮小草屋,這應該是廚房了。院子倒是挺大,用大概一人高的土牆圍著,前院偏小,右邊有棵柳樹,地上光禿禿的顯得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土坑更加醒目,後院比前院大上許多,卻雜草叢生,江又梅猜想當初把後院弄這麼大應該是想把它當菜地的吧,隻是這個家大的是傻子,小的又太小,連根毛菜都沒種。後院牆離山腳不遠,不知道當初這是誰的主意,房子修得小,圍牆卻修得又高又結實,至少安全意識非常強,防止野獸跑進家裡。

江又梅來到廚房,倒是乾淨,灶台上除了灰連點油汙都沒有,找了一圈,隻找到四根小紅薯。

老天,不要她還沒找到掙錢的法子就先餓死了。若是這樣,她可是最倒黴的穿越女了。

“梅子,梅子。”隨著喊聲一個女人走了進來,這個女人大概三十多歲快四十的年紀,歲月雖然在她的臉上刻上了風霜但也看得出年輕時的俊俏,她背上背了個背簍,衣服有補丁還算乾淨,看到站在廚房前的江又梅嚇了一跳,大聲嚷道:“哎喲,你怎麼起來了?風寒是不能見風的,你說你這閨女,都當娘了還這麼不讓人省心,快回屋裡躺著去。”

這應該是原主的娘吧,江又梅不太確定,也不敢亂喊,結結巴巴地說,“哦,我好多了,身上癢,想洗澡。”

這個女人摸了摸江又梅的前額,“噢,是不燙了。老天保佑,你總算挺過來了。”她直接忽略掉江又梅想洗澡的願望,把背簍放下,先拿出一個裝了幾根醃黃瓜的碗,又拿出一個布口袋,邊把裡麵的玉米麵倒入缸裡邊說:“娘上輩子歉了你們的,這輩子當牛做馬地還你們。比我小的人都開始享子孫福了,偏偏我生了你們幾個討債鬼。山子聰明又孝順,卻天生體弱,一陣風都吹得倒,一年有大半時間躺床上。有子更可憐,他上月才滿十五歲呀,就要去從軍,你說說那麼大一家子那麼多的壯勞力偏偏讓他去,天呐,他還是個半大孩子啊,這是嫌我命長了,要把我氣死啊。”說著,她就坐在灶台邊的小凳子上抹眼淚。

這就是原主的親娘李氏了。聽她這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苦,江又梅得到了許多信息。

李氏看江又梅傻愣愣地不言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出手在江又梅的大腿上掐了一把,“你說你個死丫頭,原來多伶俐的姑娘,多少後生小子想娶你,你可好,非得嫁給那個腦袋都壞掉了的流浪漢,皮囊好看有屁用,連自己的名子都不知道。傻就傻點吧,命還那麼短,成親不到一年就死了,留下你們孤兒**的,看看這過的是什麼日子呀。”說著又掐了江又梅幾把。

江又梅疼得眼淚都出來了也不敢亂叫亂跑,因為她巴不得李氏多掐幾下泄憤,多罵幾句,她就能多知道些這個家的情況。

李氏看到女兒連痛都不知道叫,更是氣得心慌,像倒豆子一樣把心裡的憤怒和鬱氣一下子倒了出來。

從李氏絮絮叨叨中,再加上昨晚小包子說的一些話,江又梅知道了原主的一些情況。

江又梅出生在一個四世同堂的大家庭裡,爺爺因為是西河村唯一的童生,所以村民都尊稱他為江大爺,奶奶衛氏,生有三子一女。江大爺在十六歲時中了童生,後來卻再也沒有進益,但對兒孫們的教育和所抱的希望卻始終如一,從他給兒孫們起的名子就可見一斑。

大兒叫江大學,二兒叫江大富,大女兒叫江大梧(因為是女兒不好叫江大五),三兒叫江大車。

隻是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三個兒子連個童生都沒考上,大兒、二兒讀了幾年私熟後就不想讀了,江大爺打折了幾根竹棍都沒能把他們的心思再拉回到書本上,隻好由著他們回鄉務農當個莊稼漢。三兒讀了十幾年的書,連教私熟的先生都說彆浪費束?了,他沒那個天份。於是三兒也回來了,好在多讀了幾年書,被鎮上的一家酒樓掌櫃看中去做了帳房,又做了掌櫃的女婿,媳婦、孩子都跟他住在清水鎮。

大房的大孫子江又書資質平平,讀了十幾年書卻連個童生都沒考上,在兩年前二十歲時無心再讀選擇回家。江又書雖然讀書不行,但人活絡,也沒有讀書人的清高。回鄉後在村裡開了個雜貨鋪,平時也幫人寫寫家書,逢年過節寫個對聯什麼的,收入比純種田還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