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蘭的話,童貫多少有些安慰。
主要是他真的覺得謀反的可行性並不高。
大宋現在有的是忠臣良將。
“不過爹還有一句醜話說在前頭,便是他真的打下了西夏,隻怕得到的也不是皇上的認可,而是更加的忌憚,到時候他回來之後隨便一個罪名按上去,他一樣是一個死。倒不如就此隱姓埋名……”
童貫的做法,也是人之常情。
現在能夠活著都是最大的安慰了。
難道已經有了罪名之後,還想著怎麼洗脫,怎麼看都有一些不現實?
“爹,有的人他前麵站著生也不願意埋沒至死…”於蘭這麼說道。
“好了好了,爹管不了你們,可你自己千萬要小心!”
於蘭心裡頭很明白。
這些天她陸陸續續的調查到了一些事情,趙桓確實有參與了一些事兒。
他當時想著武鬆出去,就沒想著他留下來。
於蘭離開了童府之後不久就去看望了嶽夫人。
明著去拜訪嶽飛的小娘子,實際上在疫症麵前。於蘭連她的院子都沒踏入,她如今正在做月子,生的大胖小子也很健康。取名為嶽雲。
當時生產的時候,於蘭送了靈泉水過去,生產過程很順利,母子平安。
現在於蘭不是看望她而來,就直接在客廳等候嶽飛。
嶽飛這幾日都在家陪著娘子。
有了孩子之後,他明顯成熟不少。
實際上從於蘭的角度來看,他其實還未從少年蛻變成青年,但已經表現出擔當的一麵。
“嫂嫂!”他行了一個禮。
於蘭沒有直受,側身回了一個萬福。
“嫂嫂這一次前來,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吧!”因為以前都是他們在聯係於蘭,可她從沒有主動相見。
有什麼東西也是通過其他的途徑遞送過來遞送過去的。
好像生怕讓彆人知道他們之間來往很密切一樣。
這就讓他更加相信,她其實一直以來都是有自己的想法。
隻是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於蘭這一次過來也是想要攤開說一些東西的。
其實太子皇帝防備的也沒有錯,文官在有什麼想法的話,文官也很困難。
何況他們一個個都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知道忠君愛國,也能夠自我約束。
最重要的是沒有兵權,沒有兵權的文臣就算有什麼想法,還能夠威脅到皇位嗎?
所以這些年來不管是內鬥,還是文臣排擠武將,都沒有掀起什麼重大的波瀾。
雖然那個時候大遼西夏對宋都有威脅,可是宋也不是完全沒有一戰之力,何況打不過就收買對手也還不錯,大宋有的是錢…
可現在於蘭“說服”了放了武將不少兵權,武將漸漸有了威望。隱隱有和分庭抗禮之勢。
於蘭這個時候就想要搞事情了。
她先問嶽飛:“我聽聞你母親很小的時候,就給你刻下了精忠報國四個字?”
嶽飛很是震驚,他沒有想到這個於蘭也知道:“是!”
“那麼我想請教一下,你這報的國是什麼國?”於蘭又問。
嶽飛便道:“當然是我大宋!”
“大宋是誰的國?”於蘭之所以要問這些問題,是因為關係到了她之後的變革。
嶽飛有些疑惑:“當然是……”
“皇上的國,趙家的國嗎?”於蘭反問。
嶽飛點了點頭。
好像自古以來都是這樣。
大唐是李唐天下,大漢是劉家天下…
那麼大宋就是趙家…
“錯了,是百姓的國,是你我的國…”於蘭不認同這種想法。
嶽飛看了看外頭,沒有人靠近。
他心裡頭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於蘭的話,會有些讓他的心裡頭十分的恐慌,可能會打破他心中的一些認知。
“孟子說民貴而君輕……”
她想說如果有那麼大家的國,就應該是以百姓為先的。
嶽飛隱隱也有這樣的認知。
“嫂子,你想要做什麼就直說吧!我聽著有一點慌…”嶽飛說道。
於蘭也明白有的人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
嶽飛彆受的教育是根深蒂固的,也不能夠說他錯,這是他畢生的信仰和追求。
精忠報國,死而後已!
於蘭沉默了一下,就道:“陛下如今身體不好…”
………
過幾天瘟疫橫行。
全城大夫都出動,普通老百姓都躲起來。
趙桓對此事倒是頗有些記性。
這場瘟疫來的匆匆,京城裡頭傷亡有些慘重。
不過到底過了幾個月之後,就好了起來。
隻是瘟疫帶來的恐慌,連皇宮都蔓延了。
現在宮裡到處都是艾草的氣味,他看到於蘭在山莊,便叮囑道:“玉蘭,你跟朕回宮吧!宮裡沒事!”
他來來回回出宮也不是辦法。
可能疫症的事兒,還讓他有些憂心忡忡。
“陛下,我想去看望這些病人。”於蘭說道。
“不可以!”趙桓說道。
這疫病匆匆,並不想讓她去涉險。
於蘭也不好和他說自己身上有靈泉水的事兒。
“那我就在家裡熬粥,到時候這些粥派發出去給那些病人,你說好不好?”
這樣也算是儘一波綿薄之力。
趙桓說:“好!”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玉蘭,你說,朕想把你帶回宮,暫時沒有過高的微位分,是不是會委屈你?”
“陛下,你說了還有期限的。再說,如今那些人都快指著鼻子罵我了,隻不過事情還沒有挑明,他們隻敢在背地裡說,要是我入了宮的話,那時候我們就開始口誅筆伐了,到時候您讓我如何自處?”
於蘭覺得她這個時候,表現出了極高的表演天賦,有了幾分白蓮花的屬性。
至於表現的如何,看趙桓的表情,多少有一些被說住了。
不過他很快就道:“朕身為一國之君,難道連處置一個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不可以了嗎?這原本是答應了你一年之期,可是越是等待,越有一些惶恐,朕總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玉蘭,朕昨日做夢你會離朕而去。”
趙桓雖然有受藥物影響,但也是因為他心底有真的喜歡過於蘭。
否則想要強行改變一個人的心裡想法是很難的。
於蘭不知道他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麼,隨後安撫道:“陛下,如今疫情來勢洶洶,百姓都處於恐慌之中,他們需要頒布條令,有條不紊得助他們度過難關,而不是您為了一個女人,而不顧人倫禮法,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遭遇到的是重重反對,所以我不願意。這句話不是說的好嘛,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對,你說的很對!”趙桓聽著她的話之後心裡頭踏實了很多。
於蘭照樣在他批閱奏章,趙桓也沒有避著她,反而和她討論了起來。
於蘭心想,如果趙桓以後知道她做的是什麼,清醒過來的話,估計想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可是她又必須這麼做,但願以後他能夠慢慢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