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司新柔在投懷送抱一樣,她猛然撲進了經紀人懷裡。
“哢啦——”
賀歡眠猛地站起的動作,帶動椅子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李為被她嚇了跳:“怎麼了?”
賀歡眠沒說,而是聲音發緊地問起另一個問題:“司新柔在哪?”
李為也不太清楚:“可能回了我們住的旅館房間?又或者是房車?”
林辰在一旁冷不丁插言:“我看到她朝旅館的方向去了。”
賀歡眠點點頭:“謝謝。”
安平鎮的旅館有且隻有一個,田叔開,田嘉酒店。
田叔從年輕時候的夢想,就是開一家自己的酒店。
理所當然的,酒店沒開成,他退而求其次次地開了家旅館。
雖然在安平鎮上,壓根就沒人會沒人來住什麼旅館。
但田叔對待自己的夢想很認真,他將這間旅館經營得像家一樣。
從裝潢到設置,無一處不用心。
即便都沒什麼人住過,但房間乾淨又整潔。
連挑剔如宣旌辰下宿那晚,除了抱怨了下地方太小,設施老舊,其餘都沒說什麼。
田叔的認真不止體現在客房服務上,旅館小,所以安保也是由他來。
用他的話說,他不會讓任何危險因素進他的旅館。
所以賀歡眠趕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旅店門外的混亂場麵。
田叔佩戴著他花重金買的,安保全套,手裡拿著防爆鋼叉,直戳戳地對著滿臉暴躁的鬱楚宴。
“出去!出去!快點!走!”
田叔邊吆喝邊比劃的動作,讓賀歡眠覺得很是眼熟。
哦,對了,這不就是鎮上趕狗的標準動作嗎?
被趕的鬱楚宴人都要炸了,他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軸的人。
“我都說了,我是來找人的。”
田叔嗤之以鼻:“找人?你那眼睛裡都biubiu躥火苗了,說是來殺人的我都信,彆廢話了,趕緊走!”
鬱楚宴強行壓住怒火:“不就是想要錢嗎?說吧,要多少?先說好,給錢可以,但是你必須讓我見到司新柔,我才會把錢給……”
田叔出奇的憤怒:“呸!看不起誰呢?誰要你的錢?滾滾滾!”
他激動得防爆鋼叉都要戳鬱楚宴臉上去了。
鬱楚宴的火氣積蓄到了滿格,剛要發作,就感覺有人在後麵扒拉他。
鬱楚宴怒極轉頭:“乾……賀歡眠?”
“啪!”
鬱楚宴的腦袋嗡了一下。
他緩緩抬起拍在他頭上的防爆鋼叉,沉默地轉頭,黑沉沉的眼裡帶著股暴戾的狠勁。
田叔嚇得哆嗦了下,還是非常倔強道:“誰讓你嘴巴不放乾淨的?”
說完,他還邊像老母雞一樣衝賀歡眠張開雙臂:“眠眠,快到我這裡來,他要咬人了。”
嘴巴不乾淨?
鬱楚宴反應過來,臉都紅了,純氣的,明明他想問的是乾什麼?!
賀歡眠摁住田叔:“阿叔,我找司新柔有點事,我就在門口問下,看她讓不讓我進去。”
田叔猶豫了下:“但是原則就是不能透露客人隱私,我不會告訴你她住哪間的哦。”
說完,他又道:“你要是不急,可以在這兒吃個晚飯等等她,正好你嬸子今天做了紅燒肉……”
賀歡眠滿肚子問題,現在實在沒那心情:“阿叔。”
田叔無奈了:“那你知道她住哪個房間嗎?”
賀歡眠點頭:“知道。”
田叔歎了口氣:“行,去吧,我給你嬸子打電話,讓她再煮點茶葉蛋送過來,你最愛吃那個了。”
田叔一扭頭,見鬱楚宴也不聲不響要跟著上去。
默默拿起防爆鋼叉。
鬱楚宴:“……”
每每賀歡眠的出現,都會讓他覺得他不能算個整人。
哦,不對,就沒把他當人是吧?
賀歡眠上了樓,轉角卻在司新柔房間門口碰到了秦禹白。
他神色複雜地站在門前,不知在想些什麼。
賀歡眠問:“你在這乾什麼?”
秦禹白被嚇了一跳:“沒,沒什麼,我就是看她一直沒出來吃飯,在想要不要叫她。”
當然不是這個原因,隻是因為剛剛在司新柔身上發生的事情。
突然讓他想起了前世,他是見過司新柔的,在醫院裡。
那時的他還因為資源,在各種不入流的酒局中掙紮。
酒喝多了,身體難免會出問題。
他因為急性酒精中毒被送進了醫院,在醫院休養那幾天。
他看見了因自殺未遂被送進來的司新柔。
從護士嘴裡得知了司新柔的事。
就在他酒精中毒那幾天,先是爆出了她未婚先孕,接著瘋傳孩子的父親是鬱楚宴,惹惱了這位主兒。
他在微博上澄清了這件事,還唾棄了一番她蹭熱度的可恥行為。
鬱楚宴在娛樂圈的地位,他這種小人物是最清楚的。
沒有人會冒著得罪這位大少爺的風險,去護著個沒有背景的小明星。
鬱楚宴這話,幾乎是直接斷了她在娛樂圈繼續混下去的可能性。
後來,他收拾著出院了。
從小護士那裡得知,司新柔也走了,好像是她在廠裡上班的爸爸來接的她,說是帶她回老家。
本以為這事就此劃上了休止符。
但娛樂圈的事,沒過幾天反轉又來了。
賀漪站出來澄清了司新柔懷孕的事是子虛烏有。
然後說她當是驚訝失態,是因為當時的場景,讓她突然回想到了一件令她想起都作嘔、惡寒的事情。
她之所以現在才站出來,是因為她猶豫了很久,現在才鼓起勇氣。
接著她就爆出了S.G經紀人試圖猥/褻司新柔的事。
還放出了團綜片段的實錘。
後麵的事他沒有再了解了,他隻知道賀漪好像就從那時候徹底火的。
他也是從司新柔的事上,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要往上爬,隻有爬得足夠高,他的聲音才會被彆人聽到、被重視。
出院後,他便去找了賀歡眠。
想到這裡,秦禹白忍不住轉過頭看向賀歡眠。
在無人可知的地方,他知道因為她,自己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這次呢?
這次也會有……奇跡嗎?
或許是他盯得太久,“奇跡”偏過頭,蹙起雙秀眉:“怎麼還沒走?
秦禹白:“……”
秦禹白:“哦。”
等秦禹白回到房間後,賀歡眠才敲響房門:“我可以進來嗎?”
她耐心地等著,不知過了多久,房門拉開了一條細細的小縫。
賀歡眠小心推開門,房間就如司新柔這個人一般地安靜。
空無一人。
風從陽台吹進來。
賀歡眠看見司新柔赤腳坐在小陽台上,望著遠處的風景出神。
賀歡眠關上門,跟著就在她旁邊坐下了:“我能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安平鎮。”
司新柔本來都已經做好了,她讓她不要任性,回去錄製的心理準備。
卻沒想到她提起了這個。
司新柔點點頭,露出點笑:“我很喜歡這,喜歡這裡的風景,更喜歡這裡的人。”
賀歡眠起了好奇:“為什麼?你都不了解他們?”
司新柔看向樓下將防爆鋼叉擦得鋥亮的田叔,笑了下:“如果換一個地方,剛剛鬱楚宴就該進來了吧。”
賀歡眠想了想,不論身份,鬱楚宴周身的氣質就挺能唬人的。
要不是他遇到了這麼軸的田叔,嘶,彆說這種可能還真不小……
賀歡眠忍不住問:“為什麼不想見他?跟他解釋清楚不好嗎?”
司新柔指了下手機:“外麵他們說的那些話我都看了,未婚先孕,孩子是鬱楚宴的……”
“我要怎麼澄清呢?為了證明沒懷孕去醫院檢查?他們會不會又說檢查報告作假?鬱楚宴和我沒關係,送我回去隻是因為撞見我喝醉了,好心送我回家,他們難道不會問怎麼這麼巧呢?怎麼不送彆人就送你呢?”
司新柔一擺手:“算了吧,我懶得折騰這些了,人隻聽自己想聽的,他們愛怎麼想怎麼想吧。”
這話與其說是灑脫,倒不如說是一種深層次的疲憊和厭倦。
這想法有多消極,司新柔自己也是知道的。
但她等來的不是反駁,而是賀歡眠的一點頭:“你說得對。”
司新柔:“?”
司新柔以為她是沒走心哄她,便想逗回去:“嗯哼,哪裡說得對?”
賀歡眠眨眨眼:“兩句都對。”
司新柔:“?”
賀歡眠:“人隻聽自己想聽的,對。他們愛怎麼想怎麼想,對。”
賀歡眠:“所以我有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