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1 / 2)

大善人的待遇當然不一樣, 哪怕這隻是個未來的善人也一樣。舒山泉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柔和了起來。要不是年紀不夠, 他都能現場表演一個什麼叫,慈眉善目!

是的, 就是這麼勢利眼。

小壞蛋和大好人,在舒山泉這得到的待遇是截然不同的。他對壞蛋有多殘酷無情,那對好人就有多耐心細心。現在的舒山泉,看阿烈活像是在看一個活著的人形功德金光。

哪怕對方還一件好事都沒做也一樣,早晚的事!

即使阿烈將來做好事,可能會以彆人的名義,但是做好事就是做好事。哪怕是為了給父母祈福,為了報恩,或者因為彆的原因才做去好事。但天道是明察秋毫的。功德固然會劃到父母、恩人頭上, 不過作為主要執行人,阿烈依舊能分潤到可觀的功德。

更何況,即使沒分潤,也改變不了他做好事是好人的事實。對待這樣的人就該讓他如沐春風。

“洗把臉。”看著阿烈那張哭得一塌糊塗的臉,舒山泉一改之前的漠視,主動找了條新毛巾出來。甚至還考慮到他不便行走,幫忙打了盆水。

等人把臉洗乾淨了, 連帶著劣質頭套掉色染上的痕跡一起去掉以後,舒山泉終於能看清楚阿烈的麵相了。之前是什麼樣不知道, 不過看阿烈的行事, 無非是多牢獄之災, 晚景淒涼。而現在,紅光滿麵,一副遇好事,見貴人,多福富貴之相。

很好,天道爸爸判斷的沒錯。舒山泉厚著臉皮把自己安放在那個見貴人的貴人位置上,心情更好了。

把家庭醫藥箱翻了出來,舒山泉說道:“傷口看著不深,應該不用去醫院。不過就這麼放著也不行,還是得處理一下。”十二萬分的體貼入微。

阿烈受寵若驚地捧著箱子,沒好意思接受舒山泉的幫忙,堅持要自己處理傷口。

也行。

雖然有些擔心,不過舒山泉還是充分尊重了他的意見。

阿烈確實有些笨手笨腳的,要不然之前也不會被自己的刀傷到。

然而從小到大,在社會上摸打滾爬混了那麼久,他平常沒少受傷。偏偏以他的經濟情況,受傷了也沒法經常去醫院。為了節約錢,很多小傷他都是能自己處理,就自己處理。時間久了,熟能生巧。

看著他熟練清創、上藥,包紮傷口的樣子,女鬼的眼圈,頓時又紅了。男鬼也是一臉心疼。

把醫藥箱還給舒山泉,阿烈有心想問問,什麼時候能送父母去地府。但是又擔心恩人以為他這是在催促。可耽擱久了,又怕父母出事。

就在他欲言又止的時候,舒山泉瞬間了然。阿烈明顯對他父母感情很深,這會能讓他這麼搖擺不定的,也就隻有關於父母的事了。

“現在就送你們去地府?”舒山泉看向夫妻鬼:“需要我給你們留一點時間和空間告彆嗎?”

“不用了,該說的都說了。隻要他能走正道,以後好好過日子,我們夫妻倆就沒什麼好擔心的。”再耽擱下去,天都亮了。女鬼有些不好意思再浪費舒山泉的睡眠時間。

鬼夫妻分彆給了阿烈一個擁抱,在阿烈不舍的眼神下,笑著從舒山泉打開的通道離開。這會才是淩晨,舒山泉索性安排阿烈去客房休息,直到第二天警察上班時間到了,才把人趕去投案自首。

不過作為一個將來的大善人,在舒山泉這裡,優待還是有的。起碼走的時候,除了一背包需要上繳的贓物之外,還有一袋子早餐。

那是舒父席母第二天早上起來做的。家裡多了個人的事,要不是做早餐做到一半的時候,兒子突然出現在樓梯口,讓多做一點,他們都還不知道。

知道家裡有客人,熱情的兩人,甚至還忍不住埋怨起了舒山泉,為什麼不讓人吃完早飯再走。硬是心疼地往說什麼都要離開阿烈的早餐袋裡,多塞了好幾樣早點。並且深切地懷疑,是自家兒子凶神惡煞的表情,把人家嚇得不敢留下來吃飯。

假裝沒發現父母的想法,舒山泉默默地吃早餐。

把人送走後,後麵的事就不歸舒山泉管了,他頂多再給幫忙出一份諒解書。有了這個,阿烈估計能少坐幾年牢,早點出來為祖國的慈善事業做貢獻。

吃完早飯回去補了眠,一覺醒來,拿著手機隨便刷開一個網頁,舒山泉就看到動物園的事被報道出來了。

城西動物園有熊貓以後,每天巴巴地趕來看萌神的人數不勝數。這好端端的,熊貓突然沒有了,總要給市民們一個理由。更何況,動物園被人潛入,也是不爭的事實。而熊貓宿舍柵欄被毀,更是瞞都瞞不住的事。

也就運氣好,當天屍體都被貊執夷嫌礙眼,直接掃進地府了,要不然這會還得正經立案。即使內部警察都知道這案子是怎麼回事也一樣。哪像現在,隨便走個流程,裝裝樣子就好。

沒發現屍體,事情的嚴重性都不一樣。

“有人假冒保安混進動物園企圖傷害滾滾?握草,誰啊,心居然這麼狠?”

“我們隻是喊喊口號,說想偷國寶而已。就這都沒敢動手。現在你告訴我,有人不僅行動了,而且他千方百計混進動物園,不是為了把滾滾抱回家當主子養,偶爾擼個毛捏個小耳朵就心滿意足。而是想傷害它?人性呢?”

“滾滾那麼可愛,居然也有人舍得傷害!!”

“滾滾不是號稱牢底坐穿獸麼。偷滾滾都這樣了,那企圖傷害它是什麼罪名,怎麼判?”

“我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會有人舍得傷害如此萌物?!滾滾不是人間瑰寶嗎?還是說,得不到就毀掉?肯定是某國嫉妒我們有滾滾。強烈懷疑動手的那個人是敵特。抓到了嗎,一定要好好查查啊!”

“ 1。不過看報道好像是抓到了。雖然我還是很不爽。為了國寶的安全,動物園隻好把它送回去了。以後再想看滾滾,隻能坐高鐵去外地。不過沒辦法,滾滾的安全最重要,各大動物園一定要提高警惕、加強保護!這年頭喪心病狂的人太多了。”

“希望沒嚇到它。”

“開玩笑,滾滾是什麼戰鬥力,不要被它萌萌噠的外表迷惑了,它其實很凶的。對方都沒得逞,聽說才破壞了柵欄就被抓了,這種程度,滾滾應該不至於被嚇到。”

……

舒山泉刷了一會,發現事情沒什麼後患留下,就放心地把頁麵切換走,開始雲吸滾滾。

沒辦法在現實裡見到熊貓,那在網上看看圖片也行啊。雖然那些熊貓,都不是師祖,不過照樣萌得人心肝顫。

而且偶爾還能在其中發現一兩張遊客拍的師祖本體萌照,那就是意外之喜了。頗有種吃麵的時候,從碗底下翻出個鹵蛋的驚喜感。

或許,自己可以換個屏保?讓這個驚喜保持得更久一點。

舒山泉不大滿足於隻有上網的時候,才能看見滾滾。

經過了仔細的對比,舒山泉終於挑出了一張最讓他滿意的照片,點了保存。手機裡,原本係統自帶的風景屏保,也終於徹底下崗。被一張貊執夷的本體照片取而代之。

圓滾滾的熊貓抱著根竹筍啃的樣子,不能再萌了。和手機也十分的相配。

“咦,陽台外麵的那個金屬網,怎麼破了?像是被割開的。”舒山泉正沉迷吸熊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叫。舒山泉精神一震:糟糕,昨天阿烈割出來的那個洞還沒處理。

雖然除了金屬網之外,陽台上還有護欄。不過護欄隻有人腰身那麼高,不小心的話,還是有翻出去的可能。這可是極大的安全隱患,得抓緊處理了才行。

舒山泉跑下樓的時候,就聽到舒雲民已經在聯係人來換鋼絲網。

除了網要換之外,家裡還得設置些防盜措施。以前隻記得防鬼怪,沒想到還有小偷這種事。這次是運氣好,碰到自己剛好回來,阿烈也良心未泯。

要是下回,誰知道還能不能有這樣的好運氣。萬一剛好碰到就他爸或者他媽一個人在家的時候,進賊了。丟了東西倒沒什麼,彆到時候再把人嚇出事來。

受傷是不可能受傷的,舒山泉早把自己爸媽防護到了牙齒上。

幸好之前請師祖的時候,師祖沒答應過來。要不然豈不是剛好撞見昨天那一幕。家裡防備如此薄弱,師祖說不準會覺得他無能。這太敗好感了。還好保住了形象。

趁著今天沒事,把陣法改改好了。隻能防妖鬼的陣法不是好陣法,功能單一。再添個防人的,就妥了。不是主人家開門讓進來的,就全都進不來,安全指數爆表!

舒山泉改完陣法,再回到客廳的時候,就看到除了有工人在陽台外麵吊著安全帶忙碌之外,還有個挺長時間沒見的熟悉長輩,正坐在沙發上和老爸喝茶。

“老季,就換個安全網的事,底下的員工來就行了,你怎麼還親自過來了?”舒雲民泡茶,倒茶,動作行雲流水,極為賞心悅目。換做以前,季豪早就欣賞了起來,然而現在,他卻絲毫沒這個閒情逸致。

茶才倒好,季豪端起茶就往嘴裡送:“嘶,燙燙燙!”季豪連忙把茶杯放回茶幾上,一口茶水直接吐到了垃圾桶裡。

阻止不及,眼睜睜地看著老友喝滾茶的舒雲民,忙遞了兩張紙巾過去,又招呼兒子:“快,拿瓶冰水過來,讓你季叔喝兩口,冰敷下嘴巴。”

“不用了不用了。”季豪擺擺手:“沒事,沒真喝進去。剛碰嘴我就反應過來了。”

“你今天怎麼看起來心神恍惚的?”季豪並不是個不懂喝茶的粗人,恰恰相反,他雖然名字豪放,卻是個風雅之人。彆說喝滾茶了,舒雲民認識他這麼多年,他喝茶那一套,從來都是先聞香。沒一次漏過。

再說了,就算是懶得折騰,想直接喝。換個不懂茶的人過來,哪怕是小孩子呢,也都知道滾水泡的茶太燙,不能馬上喝,得晾晾。季豪這樣子,想說沒心事,舒雲民都不信。

要不是心事重重,他老季能把滾茶直接往嘴裡送?鬨呢!

“唉。”季豪接過舒山泉送過來的冰水,開口之前,就先長歎了口氣。很少見他這樣子,舒雲民的態度一下子就端正了起來,問道:“怎麼了,生意上出現困難了?資金有問題,還是怎麼樣?”

“你說啊,你不說事情怎麼解決?我怎麼幫你?要是真是資金上的問題,我手頭上倒還有點錢,可以先借給你應應急。”

相交多年,舒雲民對季豪的人品還是很信得過的:“銀行那邊怎麼說?能貸款嗎?缺口大不大?實在不行我把我養老錢都給你,彆拒絕,先熬過這個坎再說。反正我兒子長大了,賺得也還行。兒子養老子天經地義,我以後不至於沒飯吃。”

季豪本來正犯愁,被老夥計這麼連珠炮似的一說,感動之餘,又覺得自己好像被秀了一臉。跟誰沒孩子似的?他也有娃。就是歲數小了點,還沒到能工作養家的時候。

人到中年,失敗後能東山再起的,可以說是少之又少了。每年因為生意出現問題,破產跳樓的中年企業家,加起來都能填平一條河。

一旦破產,即使你之前交遊廣闊,願意借錢給你渡過難關的朋友也沒幾個。甚至去借錢的時候,往往遭遇到的,隻會是以前朋友的冷嘲熱諷。

平白沒臉不說,對方奚落爽了,還不會掏錢。類似的事,季豪見過不少。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比誰都明白,舒雲民這一番話的重量。

他沒看錯人。這個老朋友,交得值!

“你那點錢還是留著自己花吧。我公司沒問題,運營得好著呢!”季豪心裡感激,嘴巴卻不饒人:“不過我確實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都在L市做生意,你兒子的名聲,我也聽說過。咱們在生意場混的,即使再與人為善,也多多少少會得罪人。”

遠的不說,季豪自己就看競爭對手不順眼。但是不順眼歸不順眼,大都是良性競爭。可其他人卻不一定這麼想。沒準就有那黑心肝的,搶不過生意,就開始走歪門邪道。

“我最近總覺得家裡不對勁。我這人你也知道,貧苦出生,所以格外惜福。家庭一直挺和睦的,我沒在外麵瞎來。我家那氛圍絕對算好的。”

聽到季豪的話,舒雲民點了點頭。就是知道這點,他才敢和人交心。對老婆孩子好的人,人品總不會太差。

寵妻狂魔舒雲民表示,他就看不慣那些窮人乍富之後,有點小錢就在外麵飄彩旗,養私生子女的人。做人要講良心,老婆和你共患難了,你也得和人家同富貴才行。要不然和敗類有什麼差彆?

“但是最近,每次我回家,都覺得怪怪的。雖然看起來還是那麼其樂融融,不過總覺得隔了什麼似的。這絕對不是我想拋妻棄子所以胡亂找借口。我和我老婆感情好著呢,沒想過離的。”

“本來這也沒什麼,沒準是錯覺呢。但是這幾天,我睡眠也開始出現問題了,晚上老是睡不著。即使睡著了,也睡不好。多夢,易醒。沒喝幾口水,就老是起夜。偏偏去了洗手間也解不出什麼來。”

“今天就厲害了。我不是在家養了一缸魚麼?今天一大早我起來就發現,整缸魚全死了。那可是我高價從彆人那轉手收來的風水魚,可旺財旺家了。結果死得一條不剩,全翻肚了。魚眼翻的,那叫個死不瞑目。”

“我查監控都沒查出問題來。”

說到這,季豪才舒展開的眉頭,就又攢了起來:“其實你今天不給我打電話讓人來換安全網,我也得過來一趟。這事情一件一件的,要是單獨出現還沒什麼。可全集中到一起了,我想安慰自己說是意外都不行。”

“老舒啊,不是我疑心病重。這絕對是有人在暗害我。商場如戰場,我是真深有體會。肯定是哪個癟犢子競爭不過我,在背地裡悄悄地搞破壞!”

老舒諧音老鼠。舒雲民一向不樂意被人這麼叫。這點老朋友都知道,聞言,他當即不滿地給季豪倒了杯茶。不過看在季豪狀態不大好的情況下,舒雲民也就強忍著,佯裝沒聽見。

“我已經把家裡這段時間收到的那些商業禮物全都清了出去,免得有臟東西夾帶在裡麵。不過我還是不太放心。想請大侄子過去看看。徹查一下,不然那房子我住都住不安心。”

不是不能請彆人,但彆人,誰知道會不會被人收買。人心難測,都是說不準的事。既然舒雲民的兒子就是天師,還是很有名氣的那種。季豪當然不會舍近求遠,請生不請熟。

舒雲民還沒開口,早知道自家老爸肯定不會拒絕的舒山泉,直接答應道:“行,那我就跟季叔走一趟。”雖然他其實沒在季豪臉上看出晦色。不過也許背後的人手段高超,能掩蓋麵相也說不定。

舒山泉一答應,季豪那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下去。他也不管工人了,跟人打了聲招呼,讓人好好換鋼絲網,換完自己回公司,回頭報銷車費以後,就直接開著車把舒山泉拉回家。

季豪家住的也是高級公寓,離得不算遠。沒多久兩人就到了地方。

“你阿姨他們不在家,我找了個借口讓他們出去了。”今天是周末,學校放假,他怕家人受到臟東西的影響,乾脆讓老婆帶著孩子回娘家看望嶽父嶽母了。季豪一邊說,一邊找了雙一次性拖鞋遞給舒山泉:“保姆也不在,需要什麼你直接和我說。”

保姆也是人,送走妻兒後,季豪就給保姆放假了。

舒山泉道了謝,點點頭,換好鞋子往裡走。

季豪家裝修得很好。屋子裡是有擺設沒放對的地方,不過都不影響什麼。最嚴重的一處也就是屏風位置不對,阻隔了風水流通。導致屋裡的氣,有些凝滯,沒那麼活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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