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時想來,早上遇見範南,她一提龍胤的名字,範南就神色不對。再看秦粹一係列的反常舉動,隻可能是龍胤真出了狀況。
秦粹心裡歎氣,先喝了一杯酒,“龍胤昨夜找我比試,來拿傷藥。”
“傷藥?發生什麼龍胤受傷了?”
秦粹一驚,瞪著眼望蘇如,“不是師弟你受傷了嗎?”
“我?我沒受傷啊。”蘇如的驚愕不比秦粹小。
昨夜秦粹親眼所見,還能有錯嗎?龍胤護的死死的,把人都清出去關上門,就是為了給蘇如上藥。
可眼下秦粹真瞧不出蘇如哪裡受傷過,也許是神道宮的療傷靈藥效果太好了吧。
“後來呢,龍胤去哪兒了?”蘇如不想糾結彆的,就想知道龍胤在哪。
秦粹卻縫上了嘴巴,一個字都不肯說。
“師兄……”蘇如語氣一改變得特溫柔,“昨晚上你和龍胤比試,你們誰輸誰贏呀。”
秦粹鼻子出氣哼了一聲,沒說話。
“師兄已然輸給龍胤師兄,眼下再輸給師弟我。”蘇如露出一個捉狹的笑容,“堂堂的馭靈宗少宗主,是不是要被金翎衛掃地出門呀。”
“我怎麼可能被掃地出門!”秦粹特激動,“來來,師弟你來打師兄。師兄輸了師兄就是豬!”
“好!秦粹師兄爽快!”蘇如給秦粹豎起了大拇指,“師兄輸了,也不用當豬了。隻要告訴師弟,昨晚在新醅樓發生了什麼,龍胤去了哪就行。”
“行!我們一言為定!說吧,師弟想怎麼比。”秦粹很有風度,他讓做師弟的蘇如來選。
蘇如看著滿堂精致的裝飾,“屋子挺漂亮的,我們也比個應景文雅點吧。”
秦粹展開了陰陽扇,舉手投足皆是滿滿的自信,“悉聽尊便。”
*
蘇如命人取來妓院裡各色齊全的樂器,全都擺了出來。
“師兄會哪種樂器,師兄先選。”比試方法由蘇如定下,樂器就由秦粹先選。
秦粹大笑上前,隨手抱了一把七弦古琴。
他自謙道:“彈得不好,在師弟麵前獻醜了。”
蘇如知道,秦粹這話豈止是禮貌謙虛。上一世蘇如聽過,秦粹在思念女主角排遣憂愁時彈過古琴。
不說繞梁三日,也是一聽就令人感歎他在琴藝上造詣頗深。
可今天比的不是琴藝,是以曲論武,借由樂器比拚靈力修為。
蘇如也取了一把琴,她選了一把十三弦古箏。
樓裡的姑娘還沒見過修士打架拿樂器做比試的,紛紛都擠在二樓圍觀。
蘇如坐定,穩了穩琴弦,而後撥響第一個音。
箏聲一響,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層層疊疊,更似滔滔江水,奔赴秦粹而去。
秦粹的琴音卻穩更沉,宛如平靜無波的深潭,蒼涼動人。
蘇如的箏聲還未到秦粹麵前,仿佛間就如激流猛進的江水,彙入了無邊無際的滄海,共同歸於平和。
箏與琴,或緩或急,此起彼伏儘在一曲中。
蘇如雙手再彈,音色更加高昂,琴音爆發而出,就和蘇如的那把紅豔刀沒有區彆,似刀劍般尖銳鋒利,直取秦粹。
激蕩的箏聲震得先前倒好的那兩杯酒,已然灑落了太半。
秦粹琴音不穩,倏地一亂,霎時被蘇如的曲調帶偏。
他反手掄指,琴音徹鳴,一改先前沉穩,殺伐之聲不絕於耳,恍惚間還以為是來到了戰場。
蘇如凝神,手中掃弦不停,箏聲竟如十麵圍殺,籠罩在眾人周圍。
曲音帶來一陣狂風,猛地吹開幕簾灌入樓內。
全樓燈火為之一滅。
黑暗中蘇如與秦粹琴音未停,人們急忙卷起幕簾。
隻見天光驟然一亮,就聞二者曲音乍然一收。
人們清楚看見蘇如古箏上的十二根弦,是斷了一根。
蘇如望著對坐的秦粹,輕輕笑著,“師兄一勝一負,總算不用被掃地出門了。這把是師弟輸了……”
她笑得那麼漂亮,明媚,眼裡像是綴著星光。一點不像是輸了一局,還是如此重要比試的敗者。
她輸的比秦粹昨日還輕鬆。
秦粹服氣,他不說上來是不是蘇如有意讓了他。可秦粹心裡非常明白,師弟是真不希望他會輸,不希望已經輸過一次的自己,再敗一次。
秦粹一邊搖頭一邊笑道:“師弟,是我敗給你了。”
秦粹願賭服輸,他要告訴蘇如。
“何博遠你知道嗎?就是何官深長老的兒子。”
蘇如點點頭,何博遠這名字她有印象,算是個炮灰反派,最後作死在秘境中偷襲龍胤,死在了龍胤劍下。
秦粹隻要一回想起何博遠的畫麵,免不了就會歎息。
他慢吞吞開口,“龍胤昨夜刺瞎了何博遠,還斷了他的舌頭,碎了他滿嘴的牙。”
又瞎又啞,也許都救不活。就算救活了醒過來,何博遠也將徹底淪為一個除了活著,再也乾不了彆的什麼事情的廢人了。
“什麼!”
蘇如猛地一起身,桌上那把斷弦的古箏應聲掉在地上,被震得嗡嗡作響。
此時十幾名神道宮弟子,手持武器直衝衝闖進來。
領頭那位,走到蘇如跟前亮出令牌,高聲威赫道:“特奉神道宮何官深長老之令,捉拿金翎衛逃犯蘇如!蘇如,你可伏法?”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停電,這章算昨天的。
如果沒看到兩章彆慌,今天肯定還會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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