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待在龍胤懷裡，確實比站在地上強。蘇如在龍胤身上，聞不到半點血腥氣。
龍胤等了幾瞬，沒有聽見少年回他話，不由擔憂的又問：“是怕了嗎，還在怪師兄嗎？”
龍胤身法很快，蘇如已經離開了那裡，再也看不見地麵殘骸的慘狀，她其實沒怕更談不上怪他。
“沒有，我沒有怪師兄。就是……”
“就是怎麼了？”龍胤很關心她。
“沒什麼……師兄我們離開這裡吧。”接下來的疑問，蘇如不肯說。
龍胤沒有強求，隻是在下一個縱身一躍後，幾個錯落間，抱著他的少年徹底遠離了天悲山。
*
等龍胤找到一處能落腳的地方時，已然到了深夜。
那是一間山莊彆院，主人家在聽說他們是神道宮金翎衛的身份後，頓時消散了深夜被打擾的怒氣，很高興他們能留宿此地。
並吩咐下人給他們準備了兩間客房。
他一直把蘇如抱到了房間，給她蓋好了被子，在囑咐她好好休息後。龍胤也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蘇如卻在龍胤走後一直保持睜著眼，躺在床上沒睡。
她在輾轉反側很久後起身，來到了隔壁龍胤的房門外。她又猶豫了半刻站了良久，終於還是輕輕推開一點門縫，朝裡麵床榻的方向窺探過去。
見到龍胤躺在上麵睡覺，蘇如冷靜下來又多觀察了片刻。
在確認龍胤果真是熟睡後，她離開了彆院，急忙朝天悲山的方向飛奔而去。
哪知蘇如前腳剛一走，這間山莊的主人就敲響了龍胤的房門。
與方才蘇如所觀察到的情況不同，這次龍胤不像還在熟睡中，他很快給了門外回應。
“進來。”
他冷淡的聲音也不像是剛睡醒的人。
果然在山莊主人在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後，得見的是龍胤正好端端坐在一張椅子上。
屋內沒有點燈，他就隨意往那一坐，在高高在上的冷冽氣勢，也著實嚇人。
山莊主人不敢抬頭多看，恭敬的走到龍胤麵前跪下，遞出一張白玉麵具雙手高高舉過頭頂，低頭行禮恭聲道：“聖主萬安。”
龍胤一貫冷漠的臉上，多了幾分威嚴與尊貴，眼神卻是深不可測，幽暗的依舊令人看不出喜怒。
龍胤接過麵具，“她去哪了？”
簡簡單單四個字的沉聲問道，就讓下跪的人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下屬生怕有什麼過失，謹慎答道：“回聖主，不出您的所料。聖童大人往天悲山去了……”他小心猜測著，“應該是要去山腳下的村落。”
“嗬，師弟真是聰明。”龍胤不由輕笑出來，笑意裡夾著他都還未能察覺的寵溺。
下屬接著稟報，“屬下等已經按照聖主先前吩咐，將天悲門願意歸順的弟子收編。有不從者，也已儘數肅清，處理乾淨了。”
龍胤似乎剛想到什麼，聲音一冷，“此次處理天悲門屍首的人，統統罰杖五十。”
聖門教中的罰杖，不是普通的杖責**，五十已是不輕的刑罰。
這名下屬也是負責處理天悲門屍體的人，也在刑罰之內，他就算想不通也不會問他的聖主，為何突然沒由來降罪。
這是一個荒謬的問題。
在聖門教徒眼中，聖主做事，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他們所需要的就是尊崇，完全的尊崇。
“是……”
*
那些被聖門鏟除的天悲門弟子，就是蘇如在村落裡所看到，誤以為是龍胤殺害的聖門弟子的屍骸。
蘇如不是沒有起疑，她就是覺得龍胤身上太過乾淨了，沒有沾染半點血腥氣。
外加……
她和龍胤走出來時，不見一個活著的人，她也沒有見到，那時她打傷的孫義，和另外四個圍攻她的聖門護法弟子的屍體。
不經令蘇如總覺得哪裡不對。
她不是個能沉住氣憋住問題的人，所以蘇如駕著騰蛇紗帶不惜在瞞著龍胤的情況下，也要連夜回到村落裡，去看個清楚明白。
而還沒等到蘇如，真飛近那處山腳下，還離著老遠，她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天悲山方向，濃煙滾滾，火光照亮了大半個夜空。
蘇如越飛越近，等她真到了天悲山，火勢已經蔓延到了山體上，燒得百年老樹的樹乾，劈裡啪啦作響。
蘇如愣在原地沒動。
“我的聖童，是太思念本座，回來找本座了嗎？”
聖門之主略帶調笑的聲音，不知何時忽然從蘇如身後傳來。
那聲音極近，讓蘇如心下一驚，頭皮發麻。
她猝然一回頭，在通紅的火光下，就見到那張白玉滴血麵具，猛地撞進自己眼眸的裡。
他不是在她身後，他根本就是挨在她的身後。
“是你放的火？”蘇如穩住心神。
聖門之主笑了笑，“本座知道你不喜歡那張天均君送給巫山女君，彆人睡過的床榻。本座就替你燒了……”
蘇如確實不喜歡那間屋子，那張床榻。
但並非是男人所說的原因，她是不喜歡那張床，曾經綁過她，令她受過的羞辱。
作者有話要說： 走再遠的路，都逃不過龍哥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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