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背叛者(1 / 2)

蘇時已經被關了一天一夜了。

作為一個罪行累累的帝國元帥,在起義軍手裡當然不會有什麼好待遇。

沒吃沒喝,挨冷受凍,傷口還在隱隱滲血。已經掉到六十邊緣的生命值叫蘇時欣慰不已,接了點融化的雪水潤潤喉嚨,枕著手臂仰麵躺下。

為了那個【背鍋至死】的評定,係統是禁止任何有自殺傾向的行為出現的,但如果他不小心被義憤填膺的起義軍順手解決掉,無疑會是個十足悲壯的結局。

說不定評等還能高一點。

這樣想著,多少就叫莫名其妙被主角原諒了的蘇時心情好了些。

他原本的計劃是暗中幫助維諾開創一個嶄新的國家,然後帶著所有人的誤解,背負著累累罵名,被埋葬在在黎明來臨之前的黑暗裡。

現在看來,這個計劃實現起來的難度似乎有點大。但自己忽然撤手,維諾如果能抓住政府的混亂期予以痛擊,也未必就沒有希望順勢奠定勝局。

反正隻要黎明之前都算黑暗,他倒在哪一步似乎也都沒有太大區彆。

天已經重新黑了下來,透過破舊房頂的縫隙,還能隱約看得到稀疏的星光。

蘇時放鬆地枕在手臂上,極輕地舒了口氣,忍不住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身上沒有一處不在疼,高燒叫他不自覺地打著寒戰,視線也有些模糊,被打上柔光的夜空居然意外的漂亮。

五年的竭儘心力,除了重傷昏迷那幾天,他也實在很久都沒有享受過這樣輕鬆的待遇了。

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這一睡下去,未必還能再醒得過來。

或許這樣也不錯,自從他避無可避地和主角重新產生交集,事情就越來越脫離他的控製。要是再這樣下去,興許連已經賺到手的經驗點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意識一陣陣的恍惚,身上也越來越冷。蘇時本能地蜷縮起身體,極輕地咳了兩聲,隱約聽見身後傳來門被大力推開的聲音。

幾個起義軍的將領忽然衝了進來。

蘇時還不及反應,就被為首的青年赤紅著眼睛一把拎起,死死抵在牆上:“你這個叛徒,要為維諾殿下償命!”

“你說什麼?”

原本已經快要滑落進深淵的意識忽然收回,蘇時目光微縮,立刻清醒了過來:“維諾怎麼了,他出了什麼事?”

激烈的心跳叫他有些喘不上氣,臉頰仍透著高熱的潮紅,唇色卻已經蒼白下來。

都已經到了這一步,如果任務在這裡失敗,他一定掉頭就去把總統府直接炸上天。

“阿爾,先等一等。”

隨後進來的青年抬手止住了戰友的動作,若有所思地望著他,語氣難掩沉重:“剛才從總統府透露出的消息,維諾殿下傷重身亡,為儘快撇清嫌疑,屍體已經被暗中運出了總統府。”

蘇時這會兒才緩過神,緊急查看了主角依然足夠活蹦亂跳的生命值,才暗中舒了口氣,垂了視線思索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被叫做阿爾的青年已經悲傷的雙目通紅,扯著他的手臂越發用力:“還等什麼?既然特倫斯政府能做出這種事,我們也殺了戴納,給維諾殿下償命就是了!”

“夜鶯,消息已經傳遍了嗎?”

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足夠理清情況,蘇時語氣微沉,顧不上頸間幾乎叫他窒息的強橫力道,目光灼灼地凝在隨後開口的青年身上。

他對起義軍的情況了如指掌,青年的真名叫卡特,平民出身,是他和維諾在軍事學院的學弟,也是起義軍中的智囊。

在這種時候,唯一能夠控製住局麵的大概也隻有他了。

熟悉的稱呼叫青年目光微縮,怔忡地望了他半晌,才終於遲疑著開口:“是的,戴納——前輩。”

“你聽著,政府裡有想取代我的人,他們會故意放出這種消息,叫你們激憤之下殺了我,然後不顧一切去替維諾複仇。”

短暫積蓄起的力氣已經耗儘,戴納吃力地抬手按住阿爾的手臂,卻幾乎是借著對方的挾持,才勉強支撐著身體不至於滑落在地上。

“我敢保證維諾還活著,總統府一定有埋伏,你們沒有維諾的帶領,去了等於自尋死路。要怎麼做,你應當心裡有數……”

蘇時不怕這些人就這樣解決掉自己,卻生怕他們禁不住刺激,真的憑著一腔熱血冒冒失失跑到總統府去送死。

他的任務是建立在起義成功的基礎上的,如果這一次起義軍受到重創,他就算背鍋至死,任務也一樣要失敗。

眼中分明的擔憂終於再沒了半分掩飾的餘力,蘇時輕輕喘息著,蒼白的眉宇緊緊鎖著,執著地望向仍在遲疑的卡特。

阿爾聽不懂他的話,焦躁地將他用力撞在牆上:“你說維諾殿下沒事,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你們儘可以把我吊起來,上刑,如果這樣能叫你們好過一點兒,怎麼做隨你們。”

蘇時無奈地挑了挑唇角,勉強挺直身體,一字一頓地開口,將低弱的話語儘量說得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