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拔旗的第一百六天(1 / 2)

這一幕在任何人看來可能都是驚異的。

一個平平無奇的隨從,除了那張臉之外,根本連讓這群修仙者多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但就是這樣一個被所有人忽視的人,拿著隨手折下的樹枝,輕易使出了其他弟子都無法做到的劍式。

那一劍的威力對於剛剛踏入修仙的入門弟子而言,也並不是容易對付的。而這樣的一劍甚至都不是真正的劍,而是由一支樹枝造成的,這怎麼不讓人震驚。

眾多弟子不約而同保持了沉默已經證明了某種事實。

“那家夥是怎麼回事啊?”呆愣過後,有人不敢置信地低語。

“不會是某個大能的孩子,偷偷跑過來玩的?”有人已經開始往家學淵源上聯係了。修仙者的孩子有時的確會得到遠超普通人的資源和天賦。

“會不會是他為了吸引尊者的注意力,在我們沒看見的地方用了靈器之類的,或者吃了丹藥,才能這樣?”也有人開始陰謀論,並不認為那樣的一劍不摻雜任何水分,甚至認為完全是水分。

“難道是天生劍骨嗎?”還有人猜測了難以被測試出來的天資。天生劍骨是指天生就能理解劍道、掌握劍道的天才的那種人,並不是測試水晶能夠被測試出來的。

......

那些人亂七八糟的說法白楊都沒有在意,他意識到情況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把手上的樹枝丟下。然後轉過頭,果然對上了祁景曜格外複雜的視線和欲言又止的樣子。

之前瞞著這孩子,讓他以為自己是個純粹的凡人,現在可不好收場了,要是他一氣之下要把自己趕走也不奇怪。

“慕白......你過來。”

還沒等白楊絞儘腦汁想出挽回局麵的方法,那邊的祁景曜好像下定了決心,出聲喊了他。

這是要宣判結果了?這麼快,都不猶豫一下嗎?

“慕白哥,他叫你哦。”眼見著穿侍從衣服的少年一動不動、好似沒有聽見的模樣,有點擔心的陸玉韻扯了扯他的袖子,好心地提醒。

“哦哦好。”漂亮的少年勉強露出個笑容,轉頭看了一眼等著他的祁景曜,歎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恢複了淡定的模樣,甚至還有閒功夫把自己剛剛那一劍

解釋清楚,“陸玉韻,不要模仿尊者那一劍,按你的想法去揮劍,揮出你認為的劍。”

他想通了,橫豎都是死,不如坦蕩點,真被趕走了就去大陸彆的地方找安迪和西恩去。

另外,“尊者”這種詞,說出來真的好中二啊。

放鬆下來後,白楊一邊腦子裡轉起亂七八糟的想法,一邊走到了祁景曜麵前,還給旁邊的尊者行了個禮。

“你剛剛......”眉目淩厲的男孩難得有點猶豫,想要問點什麼,頓了下,卻轉頭對著在一旁看好戲似的和光尊者說道:“師尊,這是慕白。我覺得他很有天賦,想讓他作為劍鋒外門弟子,您意下如何?”

劍鋒的外門弟子是指自行修煉且有一點實力的散修。雖然投靠了定天宗,卻因為沒有經過宗門的教導,無法真正如正常招收的弟子一樣獲得大量好處,但是也擁有宗門庇護和少部分的資源,所以被稱為外門弟子。

不管怎麼說,這種待遇可比雜役或者侍從好太多了。

白楊沒想到祁景曜不但沒有第一時間質問自己,還試圖拉他一把,讓他進入宗門。之前明明告訴過這孩子,自己的天賦不太好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把這樣的自己舉薦到和光尊者麵前了。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還不行,他還沒找出抑製魔力不被發現的辦法,如果真的進入宗門被檢測的話,他的下場一定不怎麼好。說不定還會連累推薦他的祁景曜。

所以他主動打破了順從聽話的侍從人設,搶在黑白袍的尊者回答前說話了:“多謝仙人好意,但是不必為了我這等小人物這麼做,我自知沒有天賦,難以踏上仙途。剛剛那一劍也不過是雕蟲小技,入不得仙人之眼,我隻要能跟在仙人身邊就很滿足了。”這話聽上去不可謂不卑微,卻也直接反駁了有天賦的說法。

他甚至為了強調身份,沒有直接叫祁景曜的名字,而是如其他凡人一般稱他仙人。

“你!”沒想過會被自己的侍從不識抬舉一回,極少對他人伸出援手的男孩驚訝地睜大了眼,語氣滿是不可置信,“你在想什麼?!”

穿著深藍衣服的少年不說話,低下頭,仿佛並不準備改口。祁景曜盯著他,袖子裡的手握緊了。

場麵就此僵持了一會。

忽然,圍觀了全程的和光道君“嗬”地笑了出來,那張豔麗的臉上滿是看好戲的戲謔:“小景曜,看來你這侍從,不打算領你的情啊。既然他的天賦不堪,那可能達不成你的所想了。”

“尊者所言極是。”白楊冷不丁地搭腔了。

“哼!隨便你!”眼見改變不了這人固執的想法,倍感委屈與不滿的男孩冷哼一聲,對師尊行了個禮就大步離開了,頭一次沒有理會自己的侍從,將他視若無物。

這下可不好哄了啊。跟著匆匆行禮的白楊內心苦笑了下,抬步就要追上去。

“你當真要這麼躲下去?”一道清朗的聲音悄悄出現在他的耳畔。回頭看去,道君臉上保持著高深莫測的笑容沒有動嘴,而那道傳音還在繼續:“你的天賦......當真不好嗎?你的劍,可不是這麼說的。”

白楊想起那意料之外的一劍,輕聲回答:“那隻是個意外。我的天賦並不如祁景曜。”他知道,即使是這樣微小的聲音,尊者也是能聽得見的。

“是嗎?”卻又得到了個不明所以的反問。

他沒有再說什麼,假裝自己沒有聽到這個問題,乾脆利落地追著祁景曜離開的方向而去。而尊者也沒有怪罪他的不敬,靜靜地看著他走開,半晌自語了一句:“景曜那孩子,到底要不要讓他知道呢?”

這節課並沒有結束,祁景曜也沒有走出太遠,隻是跑到了學堂周圍偏僻的樹林裡,拿著劍不斷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