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拔旗的第一百七天(1 / 2)

劍鋒課程結束的那天後,新入門的弟子中悄悄傳出了一條似真似假的流言。

他們說,劍鋒新入門的弟子祁景曜的身邊,跟著一個天生劍骨的侍從,僅僅一眼就能理解劍意,並未正式入仙門就能使出劍招,卻因為資質不堪,連外門都無法進入。

新入門的弟子們聽說這則消息的時候,一開始臉上總會流露出驚歎的表情,因為天生劍骨的人確實少見,接著就會或惋惜或嘲諷起來。惋惜這樣的天才居然無法修仙,嘲諷隻是懂一點劍什麼也做不到,若乾年後不過還是一抔黃土。

這件事情,暫時沒有被白楊所知。

劍鋒的課讓他明白了一件事,那些大能一定是多多少少能看出來他的偽裝的。無論他再怎麼狡辯自己毫無天賦,也不去參加測試或檢查,但僅僅一劍,和光尊者就能篤定地說他的天賦並不是那樣。

這隻能說明,這些實力到達了常人不能輕易窺探境界的修仙者們,有自己獨特的方式判斷一個人的實力。和光尊者在一開始的時候分明是沒有注意到他的,卻在他揮劍之後那麼說了,應該是從那一劍中泄露了什麼。

以劍為長的尊者,能發現劍招的不同之處,並不是什麼難以想象的關係。雖然這次不知道出於什麼理由,和光尊者並沒有為難他,也沒有揭發他隱瞞實力的事實,但是下一次呢?

有能憑借一劍就察覺出異常的尊者,那麼其他人憑借他周身的靈力波動勘破他隱藏著的秘密這種事,也並不是沒有可能的。

他如果繼續跟著祁景曜去上課,不斷遇見那些高境界的修仙者,遲早有一天,他身上的怪異之處會暴露出來。而到時候,他到底會成為眾矢之的,還是鶴立雞群,並不是容易推測的。

事情最好還是往最糟糕的角度想會比較好,這樣才能在最壞的結果到來之前,做好一切準備。白楊掂量著情況,決定還是先不要冒險了。所以他以身體不適為借口,告訴祁景曜,接下來的課程,他不能再著去上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悄悄轉了一圈體內的魔氣,讓臉色被影響得更偏向魔族的樣子,蒼白了好幾分,看起來既虛弱又可憐。

病弱又好看的侍從微蹙眉,說自己身體不適。眉目淩厲的男孩先是驚訝了一瞬間,隨後馬上聯想到在此之前,慕白隻有在雜役房的時候出現過一次虛弱的狀態,後來很久都沒有過,在上過劍術課之後又變成這樣了。那是不是說明,自己侍從的身體是真的不太好,支撐不了那樣厲害的劍招。

思路偏到另一個方向上的祁景曜看著白楊,眼裡多了抹擔憂。他記得慕白一共也不過揮了四劍,居然就已經不能支撐第二天的行動了,怪不得在師尊麵前會一個勁說自己資質不行,原來是真的不適合。

即使慕白似乎在劍道上有著常人難以獲得的天賦,卻擁有不了修仙的體質嗎?這才是天妒英才啊。

自己之前那樣舉薦他到師尊麵前,是不是真的在強人所難呢?

不知不覺給白楊補完設定的祁景曜反省了一下,拉回遠去的思維,定了定神,認真地對白楊說:“既然你身體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以後的那些課程也不要勉強。修仙的事情......就不要再多想了。”最後一句話他頓了許久,才慢慢補充。

以後那些課程白楊的確也暫時不敢再去了。雖然他覺得那最後一句話好像有點奇怪,但是眼下這情況,似乎也沒什麼好質疑的餘地。

穿著深藍服飾的少年點點頭,答應了下來,在祁景曜略帶思慮的眼神裡,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慕白......”眉目淩厲的男孩看著自己眼中弱小又無助的少年不得不放棄修仙,困於一隅,微低下頭,看著自己略有薄繭的掌心,緩緩地握拳,他在心裡下了決定:一定不會讓你隻能再獨自看著樹葉發呆了,一定!

祁景曜並不知道,乖巧、可憐的病弱少年,回到屋子裡之後,馬上布下了重重結界阻隔來自外界的探查,一轉身就恢複了正常的氣色。這些結界隻要沒有高境界的大能來探查就不會顯現出來,仿佛並不存在,是他最近琢磨出來的新品種。

一般來說,不會有人在意他這種小隨從,所以被發現的可能不大。如今的情況他不能輕易離開定天宗,所以隻能這樣掩藏下。

白楊絕不會願意就這麼放棄那些課程,就算不是作為正式弟子,他也不想再回到之前那樣無

所事事的日子裡了。

之前他雖然對修仙好奇,卻並沒有產生什麼必須嘗試的心思。但在他真正見識過那樣彈指之間灰飛煙滅的力量之後,想要繼續接觸的想法就紮根在心裡拔不出去了。

而且不跟去的話,祁景曜的修仙之路到底會發展成什麼樣,他不也不能及時明白了嗎?說不定還會錯失回去的線索。

不論是真的踏上修仙之路,還是繼續跟著上課,最先需要解決的都是他身上的魔力和與之伴隨的魔氣。

做好心理準備的白楊在整個房間畫下了魔力封禁的陣法,確保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魔力泄露出去,才深吸口氣,緩緩放出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一直壓抑著的魔力。

充滿不詳氣息的黑色霧氣跟著逐漸彌漫了整個視野,甚至想要侵蝕屋子裡的家具,完全不是什麼好東西的樣子。

接下來,就是一場難打的硬仗了。

注視著被困在這裡的魔氣,感受著那些混合在空中的魔力,手上已經開始畫魔法陣的少年沉下心,開始了實驗。

一連好幾天,白楊都沒有再出過門,就連祁景曜來找他都隻能得到一個虛幻的假象躺在側屋的床上對他說:“我可能需要靜養。”讓倍感擔心的男孩隻能離開,甚至忍不住想,病得這麼重,要不要向師尊求些凡人能用的藥物救他。

“噗咳。”捂著嘴不停嗆咳的少年狼狽地半趴在地上,身上的衣物完全沒有了第一天整潔乾淨的模樣,反而像是被什麼灼燒了一般透著焦黑,還破損了許多。他白皙的臉上也沾著臟兮兮的黑灰,為了適應修仙界特意變長的頭發也被什麼燒過一樣,變成了隻到肩膀的長度,參差不齊地炸著毛。

而他周圍黑漆漆的魔氣還是滿溢了整個屋子,沒有絲毫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