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拔旗的第一三二天(1 / 2)

在參加宗門大比之前,他受師尊命令下山了一趟處理一些事情。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隻是據說有幾個同門的師侄似乎發現了魔修的行蹤,所以請求救援。他去了之後才發現魔修早已離開了。

回定天宗的路上,他路過某片森林,聽到了很細微卻真切的痛呼,像是某種小動物發出的哀嚎。陸玉韻向來對這些小動物抱有一份善心,所以這次也不例外,他循著聲音找了過去,發現是一隻受了重傷的銀雪貓。

原來是它啊。放鬆了警惕的少年湊上去,收起武器和防禦的靈力罩,努力表示自己的無害:“你不要動,我隻是想幫你,千萬不要動哦。”

幸運的是,那隻銀雪貓真的像是能聽懂他的話,極有人性地壓製住了攻擊的本能,任由他給它撒上藥粉簡單包紮。

“好啦,你下次可要小心點。”輕輕摸了摸這隻妖獸的白色毛發,陸玉韻覺得是時候告彆了,本來不過即使萍水相逢,現在它差不多能夠自己行動了,他自然要走。

“嗚嗚......”沒想到的是,那隻銀雪貓支撐著身子爬起來,居然沒有馬上離開,反而咬住了他的衣角,發出了仿佛不舍一般的嗚咽。陸玉韻回頭看它,那雙圓溜溜的紅色眼睛裡盈著一層水光,似乎下一秒就會滑落大滴大滴的淚水。

“真的不行啦......師尊會不高興的。”有點頭疼的少年蹲下身,試圖和它講道理,卻和那雙悲傷的眼睛對視上了。一人一獸對峙了一會,最後是人修無奈地歎了口氣。

“.......就是這樣,師尊,我可不可以養它?”抱住臉上有奇怪花紋的銀雪貓,陸玉韻站在風華尊者麵前,低著頭,有點忐忑,也有點不好意思,他知道師尊向來不喜歡他做這些多餘的事情,這次也的確是他任性了。

霜發的尊者冰冷無情的視線停駐在那隻妖獸身上許久,直直把那隻銀雪貓看得毛發炸起,爪子也快要不受控製伸出之前,才沉著聲音允諾了弟子的請求:“可以。但你必須保證它絕不會乾擾到你的修行,一旦讓我發現它對你毫無益處,你就必須丟掉它。”

“謝謝師尊!”沒想到這麼輕易就得到了允許的少年笑了起來,

明亮得讓原本還有些不滿的尊者也說不出責備的話了。

他給這隻銀雪貓起名為“雪球”,因為它渾身毛絨絨的真的像極了一隻可愛的雪球。雪球很黏他,可能是因為自己救過它的原因,幾乎不和其他人親近,也不喜歡除他以外的人伸手碰它,就算是可愛的小師妹也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願意讓雪球被送走的心願起了作用,不知不覺他竟然突破了金丹後期,達到了金丹大圓滿,離元嬰隻有一步之遙。因為他的修為進步,師尊也沒有再說什麼關於雪球不好的話題,默許了它跟著自己的弟子。

“你可真是嬌蠻!”戳了戳黏在自己腿上的小妖寵,陸玉韻想起來剛剛差點被撓了一爪子的師侄,有點無奈。

為什麼會一時心軟收下它呢?可能是因為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雪球無依無靠的樣子有點像當初剛剛來到定天宗的自己吧。抱著這種想法,養了雪球好幾天之後,他越發覺得它可愛了起來,也就隨著它總是要跟著自己的那點小性子,真的到哪裡都帶上它了。

再次見到慕白的時候也是如此。

陸玉韻沒想到隻是一段時間不見,慕白就搖身一變成為了定天宗的正式弟子,甚至還成為了那個據說從來不收徒的玉泉道君的弟子。但他還是很為自己的朋友高興的,這樣的話他就不必擔心所謂的仙凡之彆讓他們分彆,他們會有更長的時間相處。

在見到慕白站在擂台上僅僅一劍就打敗了劍鋒著名的好戰分子赤石的時候,他真的覺得很開心,因為慕白的厲害能被所有人知道了,隻是不知為何還有一份小小的失落。

大概以後這樣單方麵崇拜著慕白的人就不止他一個了啊......壓下內心的這份想法,他跑去恭喜了慕白,並表示了自己想要和他在決賽見麵的想法。沒想到比起比賽,慕白似乎更在意雪球,一直在問雪球的事情。

雪球的樣子也很奇怪,之前都是有人想要把它當做寵物摸摸的時候才會變得暴躁起來,這次慕白不過是好心給出了建議,它就突然抬起身子,表現出了再明顯不過的攻擊姿態。

到底是怎麼了啊,難道真是發/情期?用力按捺住想要掙紮出去做點什麼的雪球,明豔少

年有點苦惱地暗自嘀咕。

雖然這樣想了,但是看到它後來又安分下來,陸玉韻也就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說不定隻是偶爾控製不住自己的野性而已?放下心來的他沒有特地把雪球關到籠子裡,而是讓它像往常一樣躺在他枕邊睡覺。

所以,他萬萬沒想到,第二天會見到一個好像又和什麼人打了一架、還明顯打輸了、渾身血糊糊、走路跌跌撞撞的雪球。

“你去哪裡了?和誰打了一架嗎?”他急忙拿來治傷用的丹藥,焦急地詢問著它。

但是雪球僅僅虛弱地“嗚嗚”了兩聲就不說話了,什麼也解釋不了。

說起來就算發生了什麼,雪球也沒辦法告訴他的啊。一時之間覺得自己是昏頭了的陸玉韻恍然大悟,卻也想起來今天還要參加比賽,不能一直照顧它:“抱歉,今天我還有事,你就乖乖的不要亂走了。”

他收拾了下雪球的傷口,匆匆趕去比賽。

這場比賽的對手稍微難纏了些,卻也不是他的對手,更讓他感到興奮的是,贏了這場之後,他的對手就說不定是慕白了。心裡的期待滿溢而出的陸玉韻想著,興衝衝地回去了。

在看到自己不知為何還昏迷著的妖寵時忍不住擔憂:“快點好起來吧,我馬上要和慕白比賽了哦,你不想看看嗎?”他沒有得到回應,雪球依然安安靜靜的。

“唉。”他歎了口氣,卻也沒多想,隻覺得之後要仔細看管它,不能再讓它到底亂跑,還和不知道什麼東西打架了。

最後一天的比賽,慕白沒有來。

看著天邊西沉的太陽和腳下拉長的黑影,陸玉韻心裡生出擔憂:慕白不像是不守約的人,他不會輕易放棄比賽的,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還沒等他親自去找找人,台下歡呼著的弟子們就把他包圍,熱切地和他說著話,誇讚著他的天賦和能力,聽得人真的覺得自己仿佛是世間少有的天才,真的飄飄然起來。

等他好不容易擺脫了這些弟子,從包圍中離開的時候,卻從自己峰上的雜役弟子那裡聽到了一個並不好的消息:雪球失蹤了。

慕白可能出了事,但是玉泉道君在,也沒有傳出什麼失蹤的傳聞,說不定隻是身體不適......但是雪球它是真

的失蹤了。事權從急之下,陸玉韻決定先去找找雪球的行蹤。臨走前,他還是拜托了人去打聽慕白的情況,打算回來再去親自看看。

隻是沒有那樣的機會了。他循著失蹤前雪球身上散落的毛發去尋找,一路跟到了鮮少有人出沒的後山。某一個瞬間,他察覺到了一個氣息出現在他身後,匆忙想要掏出武器應對,卻根本不敵那人,眨眼間就被打昏過去。

是誰?難道是他帶走了雪球?完全失去意識前,陸玉韻心裡沉甸甸的。

醒來後他就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一個絕不是定天宗的地方。畢竟定天宗一直都是很安靜的,不是這樣隔著牆都能隱隱聽見外麵的叫賣聲和喧鬨聲的。

這裡,難道是人間嗎?有誰把他帶到人間了?正疑惑著自己怎麼身上連靈力都沒有被封住的時候,陸玉韻聽見了推門聲,當即警惕地看過去。

來人是妖修。他臉上的妖紋直接說明了自己的身份,沒有半點遮掩的意思。

隻是那白色的頭發和紅色的眼睛總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是誰?”暗自聚集靈力的少年盯著麵前的妖修,質問道,“你想把我怎麼樣?我的妖寵,是不是被你帶走了?”

“我是邵月,把你帶來和我成親。”說著這樣驚世駭俗的話,麵前高大的妖修臉上卻露出了委屈又難過的表情,頭上的耳朵都耷拉下來:“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的雪球啊,你看看我的尾巴和耳朵,真的認不出來嗎?”

這家夥是雪球?陸玉韻手上的靈力不自覺散逸開來,仔細看了看那人,果然他的白尾巴上有一處地方長了紅色的毛,那是雪球的標誌之一。

“你真的是雪球?”看到麵前的妖修毫不猶豫地點頭,陸玉韻想應該也不會有妖修特地冒充妖寵的,他們都是一群很討厭被束縛的生物。隨後他想起自己的處境,皺起眉:“原來你是妖修,那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失蹤,成、成親又是怎麼回事?我沒有和你定下這樣的約定。”

“我隻是受了傷,然後被你救了。”不喜歡少年這懷疑的語氣,雪球的尾巴委委屈屈地低垂著,神情也很難過,“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其實在你小時候我們就見過了,那

時你也救過我一次。”

“我真的不記得了.......”看著他這樣的神態,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什麼壞事的陸玉韻心虛起來,卻也不忘自己的事,“可是為什麼要成親的事情你還沒有回答我。”

“人間有這樣一句話我覺得很合適。”白發妖修理所當然般答應,眼神熱切,“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

“可是......”覺得這根本不適合現在的情況,陸玉韻想要反駁些什麼。

“隻要成親了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擅自給成親定下這樣的含義,邵月不安地看著似乎準備拒絕的少年,“還是說其實你討厭我,不想要和我在一起?”

“不是這樣的,但是......”頭回覺得自己嘴笨的少年想要解釋什麼,卻對上了邵月的眼睛。那雙眼睛像他第一次見到時充滿悲傷和仿佛被拋棄的心碎,瞬間讓他說不出話了。

那雙眼睛像是在質問他:你又要拋棄我嗎?

他拒絕不了。陸玉韻有點絕望地想著,看著麵前的妖修認定他是同意了才沒有反駁,什麼話都說不出。

算了,等之後再想辦法吧,現在他真的找不到時機啊。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他這樣想著。

雪球的確對他很好,要什麼有什麼,還總是表現出對和他在一起之後未來的向往。每當看到那雙眼裡閃閃發光的期待,陸玉韻就隻能一次次咽下嘴裡的拒絕,沉默著表示讚同。

隻是轉機終究還是出現了。那天他正憂愁著這件事到底該怎麼辦,以及宗門那邊怎麼樣了的時候,他感知到了師尊的氣息。毫無疑問,師尊收到了他之前拜托邵月去寄的請柬,然後來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