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麻煩啊,遊戲真神就不能讓她安安靜靜收集材料撫慰一下她今天備受傷害的心靈嗎?都有大寶貝從天而降了,不如再來個天上掉餡餅?
仿佛聽到了她的許願,整個空間突然晃蕩了一下,接著上麵裂開一道口子,“啪嘰”掉下來一個東西。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啪啪啪掉下幾隻。
林定睛一瞧,樂了。
幾隻圓滾滾、肥嘟嘟、長得格外肥碩的黃毛鼠趴在地上,已然摔得七葷八素,在她麵前擺成一圈,一副歡迎惠顧的模樣。
就這樣,最後一枚符文有了用途。
“感謝偉大的遊戲真神。”泥巴·林在心裡默默雙手合十,“我開動了。”
……
七十五……七十六……七十八……
伊格娜滿意地從道格手裡接過最後一隻泥沼鼠,扔到儲物袋裡,然後又取下他搭在臂彎上的絲巾,仔細揩了揩手。
這種活動在海邊濕地的泥沼鼠,吃得又多跑得又慢,除了肉多,基本沒有什麼優點。雖然魔力低微,但抓起來不怎麼費勁,一下子就能抓一大堆,作為一種魔力補充還是相當經濟的選擇。
按照最初的計劃,在獲得穩定的魔力來源之前,他們需要儘可能節省各種儲存著純淨魔力的寶石,找到新的魔力來源。就目前的狀況看,很長一段時間裡麵,隻要不碰上麻煩,就不會因為魔力供給問題而出現麻煩。
進展順利,收獲頗豐,伊格娜先前的鬱悶頓時一掃而空。
“你看,我就說沒事吧?”她頗為得意地睨了道格一眼,“斯塔圖那家夥留下的標記也顯示,他就在這附近,所以有什麼可擔心的?什麼灰血森林,哼,不過是邊緣地帶罷了。”
先前他們一直在海穴附近掃蕩徘徊,但伊格娜很快就感到不耐,提出要進入灰血森林一探。
開始的時候道格是不同意的。
從遠處看,這片森林一片暗紅之色,如同燒儘了的燃灰,十分不祥。它沿著海岸密密麻麻地鋪開而去,就像是海邊築起的一片天然屏障,一副生人勿近的麵孔。
而根據大法師塔收藏的書籍,在上個紀元的著名詩人梅菲斯托留下的有限的文字記載中,提到這片森林“如同魅魔的雙唇,能輕易讓人迷失其中”——他試圖以此說服伊格娜,可她卻不屑一顧:
“我已經受夠了。斯塔圖那家夥已經多久沒出現了?你也說了,最後的蹤跡指向這片森林。我們遲早都是要進去的!如果連那裡都不敢去,那麼還怎麼執行任務?更何況斯塔圖沒準就在裡麵。”
道格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幾分道理。
就這樣,兩人開始了在灰血之森邊緣的探索。
最初的時候,他們都十分謹慎。無論走到哪都會留下記號,也從不深入。但逐漸地,他們發現或許是自己多慮了。
這片森林裡的樹不高,看著十分茂密:濕濘的土地上,所有樹乾、樹根、樹藤都虯結在一起,如同板結的頭發,乍一看想要找出一條路來是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然而這些樹對魔力完全不耐受。隻要碰觸法術產生的火焰,就會真的像頭發那樣蜷縮成灰,一截一截地脫落。
而他們所遇到的生物也和這些樹一樣,數量繁多,但是低矮、弱小,不堪一擊——還充滿了魔力。就像今天的這窩泥潭鼠,這已經是他們這兩天找到的第六窩了。
“真理之眼保佑著你。”道格的心情顯然也不錯,沒再反駁伊格娜的話,“如您所說,我們大概很快就能趕上斯塔圖。看這裡,他留下的刻痕還很新鮮,應該就快了。”
“那還等什麼?”伊格娜頓時精神一振,“我們趕緊去找他。”
“但是這個方向……”道格還是有些猶豫,“繼續往這裡麵走的話會不會過於深入了?”
“但是斯塔圖也說他本來就是給我們開路的,快點。”伊格娜說著,手向腰間的儲物袋探去。
“咦。”
“怎麼了?”
“沒什麼。”伊格娜皺眉,“剛才這老鼠有點難拿,好像袋子太小卡住了一樣。”不待道格回答,她又兀自搖頭嘲笑,“怎麼可能,這可是從大法師塔流出來的儲物袋。”
當下不再糾結,徑直將泥沼鼠提出來,張開手掌。
突然脫離束縛,泥沼鼠第一反應就是骨碌一滾,想要落地逃跑。可它無論怎麼掙紮,都逃不開法師的掌心,反倒是像一塊生鐵般,被牢牢地吸在她的掌心裡。
“Siphon Mana.” (法力虹吸)
她低吟。
泥沼鼠應聲一抖,倏然在法師掌間碎裂成灰,甚至連吱一聲都來不及。
伊格娜沒有停下,接著念出了下一個咒語:
“Dang ignis vectes!”(舞動吧火焰!)
赤紅的火焰如同蛇一樣在她指尖蜿蜒而起,升騰成蟒,順著她的手勢猛地向前竄去。所過之處,樹木紛紛蜷縮,融化,如同熱刀切過的黃油。
一個法術結束。他們麵前的土地漆黑而乾淨,一路蜿蜒至密林深處。
伊格娜滿意極了,率先走了上去:“跟上,斯塔圖在等我們。”
剛才動靜不小,她是故意的。這樣斯塔圖看到了,就一定會來找他們。
馬上,她想,隻要彙合以後,他們馬上就能橫掃這塊低級區域,真正開始冒險,朝著目標進發。
充滿希望的法師連腳步都變得格外輕盈,哪怕不用漂浮術也覺得自己像是在飄。
“等等……”道格在她身後喊,“還是讓我走前麵吧,萬一有什麼危險……”
話音未落,伊格娜便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猛地朝下墜去。尖叫剛要出口,腳腕上又是一緊,被什麼冰涼柔軟的東西死死纏住。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倏溜”“倏溜”幾聲,有什麼東西從四下破空而來,又軟又滑,和腳上那東西一起,一路纏上她的大腿、腰肢、胸口,雙臂,最後在背後打了個結。
然而還沒等她想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她整個人被倒吊起來,晃蕩在半空中,如同一串等待熏烤風乾的臘腸。
“道格!”
她掙紮著想要大喊,卻瞥到同伴也和她一樣被吊了起來,連嘴巴也被堵住,一副極慘的樣子。
“唔——嗚——”
遠遠地,有螺號聲響起,仿佛低沉的歎息。
接著,淅淅索索的聲音自四麵八方響起,如同深夜的潮水一般自密林深處席卷而來,帶著莫名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