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湍流(二)(2 / 2)

女王的恩典 魘客 8069 字 8個月前

眼魔咆哮著,聲音催得西裡阿多麵前的火焰直接膨脹了一圈,差點沒燙著半巫妖一片突出來的褶子。後者受驚似的後縮了一步,原本想說的話直接咽了回去。

麵前紅焰亂舞,火星四濺——要不是它實現挑了一片相對開闊的位置,大概那些還能用的實驗體就都遭了秧。

“你已經消耗得太多了,西裡阿多——看看你做東西!曾經你問我要洛阿的半人馬,牛頭的米諾陶——我都給了你,啊,你還要萊維頓的惡魔,那麼多的高級惡魔,我也都給了你。他們本應該是我珍貴的奴隸,可以送到歡愉之城為我們換來大量的好東西,可我都給了你——

——可是看看你消耗了那麼多的材料,卻給我造出了點什麼?

我給了你整座灰塵丘陵——但是看看你把它變成了什麼?骨骸和垃圾的故鄉,裡麵全都是你造出來的垃圾東西!全是一群和僵屍沒有區彆的、低智的玩意兒。”

西裡阿多試圖辯解:“大人,那些東西雖然缺乏自我意識,看起來也很奇怪,但是他們非常好用——數量巨大,而且不畏懼死亡,隻要您需要……”

“我不需要這種軍隊!”

巴洛爾一陣頭疼。

深淵有那麼多的種族,那麼多的、有智慧的魔物等待他去征服,去驅使,他也基本成功了——但是西裡阿多作為跟隨他最久的魔物卻始終沉迷於什麼“不死”的軍隊——鬼才會對那種低智的東西感興趣。

大概是曾經轉化巫妖失敗,變成了這麼一副和活屍一樣的麵貌始終讓它心有不甘,在眼魔看來,這位資曆最老的魔物實在有些過於追逐那種“地麵上的技術”。

力量壓倒一切。

巴洛爾一直堅信。

其他所有的技術不過是細枝末節錦上添花的玩意兒。

深淵一直是最原始、也是最崇尚力量的地方。

可惜西裡阿多不明白,在和降臨種的“魔偶形態”硬剛了許多年,總喜歡研究那些微末的東西。

是。

巴洛爾承認,那些降臨種來到深淵的理由確實讓人好奇——然而這群家夥根本形不成氣候。

與其有時間研究那些所謂的亂七八糟的“替身”和“不死”,倒不如專注於提升實力。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半巫妖雖然一直號稱技術上有重大突破,自身實力卻毫無進步。在巴洛爾看來,但凡半巫妖能再多提升那麼一點點實力,或者專心於當初它來到此地的任務,那麼現在北麵的戰事大概就不會如此讓人抓狂了吧?

眼魔這樣想著,心情更加糟糕了。

“西裡阿多,”巴洛爾沉聲,“彆忘了當初我讓你待在這個地方是為了什麼。那該死的候選者、該死的守護者,至今依然不肯交出這片土地的精華……我現在急需更多的力量,如果你還不能從這片土地中撬出任何秘密的話,那麼至多再過十二輪,等舍娜莎進入全盛之容時,如果你還不能找到任何結果的話,那麼就讓萊耶或者弗拉斯來替你找吧。”

說完之後,眼魔不耐煩再聽任何解釋,直接徹底收回了他的注視。

火焰噗地一聲熄滅了。

隻剩下石爐中硫磺的殘骸與火焰花燃儘後的白灰。

假如西裡阿多的臉部還能有表情,那麼此刻大概是糟得不能再糟。

——他的意識太過朝前了。

半巫妖想。

“巫妖”總是摯愛探索,渴求知識。

所以他並沒有做錯什麼。

他的方向是對的,他的結果是完美的。

唯一有問題的是那些討厭的東西,這個討厭的、總喜歡和他作對的世界。

因為他們,他不得不中斷目前的研究——然後必須得想辦法,先順著巴洛爾大人的意思,討他的歡心。

“葛多奇,你先把巴洛爾大人的信徒給放了。”西裡阿多沙啞著聲音用深淵語吩咐,“巴洛爾大人需要他繼續服務——現在還不是他們獻祭自我的時候。”

“還有,”他轉向了一直十分安靜的刺青法師,換成了通用語,“我需要新的魔偶——費用由我個人擔負,就按照先前葛多奇送來的數量補齊——等到了之後,會由我親自給巴洛爾大人送去。”

“最後一件事……”西裡阿多從嵌滿了掙紮的肢體的牆壁上,拽出一隻帶著薄翼的翅膀,遞給了新做好的魔偶,“你來做催眠,我負責靈魂拷問——讓我們看看,這次能不能從這些頑固的家夥嘴裡撬出點什麼……”

……

“不要急,慢慢來。”艾尼塔好言寬慰,仿佛一點也不急的樣子,“還有一百二十隻——已經接近於成功的一半了。”

“一百一十九”

林麵無表情地糾正——雖然事實上,她也確實做不出什麼表情。

“啊,算上這隻的話,那麼是的。”

“你們是禽獸嗎?”

回來看到連渣都不剩的影獸,林忍不住提問。

“不,禽獸一般用於形容那種帶毛的東西——我們一族的皮膚向來很光滑。”大概是因為語言和文化差異的緣故,艾尼塔回答得十分切題且得體。

“就不能少一點麼?不是你說我的情況很急,你們也很急麼?”

“您錯怪我了——”翼蛇悠閒地晃了下翅膀,“我已經和您說過了,這是最低限額的能量要求——如果連我都是汙穢的,那麼又怎麼給你拔除汙穢呢?”

雖然總感覺自己好像又受到了一次人生攻擊,但林還是選擇了閉嘴。

畢竟不是自己手賤多摸拿一下,現在就應該已經快完成了。

“再去多獵幾頭吧——提純、哦不,淨化的消耗比您想得大得多。”

就這樣,最近鬱鬱寡歡的大領主被翼蛇祭祀笑眯眯地打發了。

然而在林離開視線之後,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差不多她轉身的刹那,翼蛇祭祀的身遭浮現出了白色的幽靈——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候看到的那群“家夥”,這隻翼蛇的幽靈同伴們。

它們在她的身遭圍成一圈,沉默得如同蒼白而淡薄的樹,又像是從不說話的聽眾。

翼蛇祭祀臉上原本略有些得意和笑容漸漸隱去,最後甚至籠上了一層不太好看的灰色:

“我這樣做應該沒錯吧?”它問,“我總有種預感,這會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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