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覺得“領地戰爭”的操作感有點微妙。
這並非是她第一次進入領地“視角, 但確實是以“領地”的樣子在進行一場戰爭。
該怎麼形容呢?
就好像自己突然之間變成了一隻擁有無數眼睛、手和嘴巴的大觸手怪——哦, 她本來就有很多觸手, 但這邊的觸手和本體的觸手還是有點區彆的。
硬要說的話,這邊的觸手就像是“虛擬”的:很難說清楚具體的那隻“手”或者可供“操作”的位置在哪裡,也無法說明自己的“視角”究竟從和而來,總之就像是一隻以領地為身軀的龐然大物,和對麵的以最為野蠻、原始、暴力的方式互掐, 哦不, 互啃。
說起來, 林對於這種和“吃”相關的業務掌握得十分嫻熟, 但是像這樣自己無處不長嘴、對麵無處不可吃的情況還是蠻新奇的。
當她進入“領地”狀態的時候,就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和對麵領帶“存在”之間的界限, 就像水和油,液體和金屬一樣塊壘分明,但是從質感上來說……大概像是幾塊餅乾撞在了一起, 然後你啃我, 我啃你?
這個比喻有點奇怪,但事實確實如此。
更具體一點,大概就是雙方使用領地上的主要深淵植物,相互搶地盤。比如說她可以操控音之丘的沙棗樹枝還有單心蓮的枝蔓,在那些眼魔操控的火藤纏上來的時候, 將它纏住然後啃了一口——味道大概和辣條差不多, 有點乾, 有點韌性, 辣辣的——總之啃起來還挺上癮。
不過光啃是不夠的,在吃完了“辣條”之後,還需要順著火藤的根係,繼續入侵對方的地盤,直到吸收到對麵領地的“髓”,再重新種上自己這邊的植物的種子才算完事。
雖然吃起來味道很好,辣條(火藤)加餅乾(領地)還有熔岩夾心(領地之髓),但被吃的時候也同樣痛苦——從開始到現在,林的耳邊一直是音之丘的受攻擊時的痛呼,感受到那種被擠壓、侵害的疼痛。
事實上,不僅僅是音之丘,林已經能感覺到,暗影裂穀那邊的力量也開始加入進來,在眼魔的操縱下,一點點地擠壓她領地的空間——眼魔巴洛爾顯然對這樣的流程十分熟悉,但是在音之丘與熔岩山脈接壤這邊,他就可以做到一邊不忘騷擾主要的浮島群,另一邊,操縱的火藤也已經覆蓋了音之丘邊緣一長溜領地,想要慢慢侵蝕。
——三線操作。
林對這種做法不算太陌生。
然而知道對方在做什麼並不完全等同於知道如何應對,或者說也能做出同樣的操作。
這種類似於即時戰略遊戲一樣的多線操作方式,不僅要求“選手”的大局觀,對反應的要求尤為高。
林擅長動作遊戲,這種卻是接觸得少,因此一開始上來的時候,很是吃了點虧。對上眼魔的時候,在熔岩山脈這邊尚能應付,可在暗影裂穀那邊卻很是手忙腳亂了一陣。
她本想直接放棄一線,先將另一邊給解決了,但她很快就發現,這樣的做法有著極為重大的缺陷。
不消一會兒,靠著暗影裂穀那邊的領地馬上就被啃掉了一大塊——她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她的身上”失去——隨之而來的不僅僅是疼痛,還有領地愈發清晰的呻|吟。同時,她看到了被“啃”掉的地方,屬於暗影裂穀的荊棘與迷霧已經纏繞上了她的領地,將原本灰白色質地的岩石用黑色所替代。而熔岩山脈這邊,不過是一會兒不注意,立刻又被火藤纏上了一座浮島。
這種差不多已經要被吊著虐的感覺很糟。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那麼失去“音之丘”是遲早的事情。
失去。
這個想法讓她感覺到了一種刺痛。
她好不容易拿到的地,好不容易找回的“人”。
不久前才和艾尼塔保證過,說要永遠在一起——哪怕是夢裡,話也是不能亂說的對吧?
於是,當林那一點遊戲宅特有的、不服輸的勁頭上來,連帶著“注意力”與“操作水準”上來了。
——不就是多切視角多騷擾嗎?
——不就是看誰啃得狠嗎?
想明白了這一節,她所控製的“領地”便突然凶狠了起來。
……
眼魔巴洛爾這邊突然就感覺到了一點壓力。
本來打算趁著對方沒反應過來,悄然入侵,領地入侵大半,不想對麵的學習能力驚人,很快就學會了操控領地的正確思路。
所謂“領地”形態下的戰爭,一看速度,二看壓力。當選擇多線給予對方壓力的時候,精髓就在於“投入多少壓力”。在不同線上,不同的壓力與侵蝕速度,會讓對方措手不及,很容易就亂了陣腳,繼而被侵蝕得七零八落,直到徹底失去應付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