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卿還是有分寸的,漠北歸魏硯所屬,她對魏硯冷臉到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適可而止,對誰都好。
但沈瑜卿也沒急著走,她想再留一夜。
回刺史府後,沈瑜卿被府中的下人攔住去了前廳。
前廳不遠,還沒進屋就聽到一陣悅耳的笑聲,清脆像林間的黃鸝。
沈瑜卿入門進去,一眼就注意到裡麵的胡衣女郎。
年紀看似比她還小,發髻不似她那麼繁雜,利落地紮在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眉眼明豔,略帶英氣,笑時頰邊的酒窩顯得俏皮。
劉氏正拉著她的手話家常,沈瑜卿猜出這女子也許就是他們的小女兒柳荷。
“荷兒,這是你沈姐姐。”劉氏含笑介紹。
出於禮數,沈瑜卿微微點頭。柳荷比她還冷淡,隻看了眼便回過頭接著與劉氏說話。
劉氏尷尬地朝她笑笑,沈瑜卿略蹙眉感覺奇怪,卻並未在意,到一旁坐下。
“阿娘,王爺呢?荷兒聽說王爺也在府上。”柳荷似是不經意開口。
沈瑜卿飲茶的手一頓,沒抬頭,看不到劉氏暗中看了她一眼,隻聽劉氏回了一句,“王爺事忙,明日就回上郡了。”
“哦。”有點失落。
沈瑜卿無聊地玩著手中的杯盞,眼一瞥,就看到打遠進來的黑衣人影。
他緩步在前,腰間挎刀,眉壓低,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柳先栗在他後一步,口中含話。
沈瑜卿眼眯起,忽地,那人側眼掃過來,漆黑的眸子精準地盯向她。
片刻,沈瑜卿若無其事地轉過頭。
正要起身作彆時,迎門兩人入內。
柳荷扶劉氏起身,沈瑜卿喝下最後一口茶水也跟著站起來。
“王爺。”柳荷眼悄悄地望向門口的人,垂首屈膝做禮。
不似方才鶯鸝的嘰嘰喳喳,反而有了點嬌羞的意味。
沈瑜卿再瞥向魏硯,他淡淡“嗯”了一聲,連眼神都沒給。
心裡了然一番。
“還有事嗎?”魏硯眼看沈瑜卿。
沈瑜卿見他是對自己說話,心口一跳,莫名覺得怪異。她遲疑地搖頭,魏硯頭側向外麵,一手搭在腰間的長刀上,“出去說。”
他說得隨性,大冬天胡衣的領口也不係,敞了一小邊,露出凹陷的鎖骨,野性張揚,上麵一道淡疤,配上他這張善惡難判的臉,甚是唬人。
沈瑜卿捋過耳畔的發絲,“我記起還有事,不能隨王爺了。”
說完,她也沒等人回應,提裙就往外走。
魏硯見那抹人影匆匆離去,摸一下腰間挎刀,心想確實不能在讓她得寸進尺。
快至夜間天發寒,沈瑜卿實則剛出正廳沒走幾步,到了拐彎的牆後就讓人抓了手臂,帶到矮牆一角。
魏硯盯著她,目光筆直,“真不跟我去上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