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卿抓了刺史府一個下人引路,一路策馬到牢獄時,鬨事已被平息。
她進到牢獄裡隻看到一攤又一攤的血跡,濃重的血腥味四散,令人作嘔。
獄卒認得她,在後麵追著喊,“王妃您不能進去!”
沈瑜卿充耳未聞,疾步到牢獄內。
犯人關押在裡,鐵門緊鎖,他們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紅痕,頭發披散,衣衫破爛,鐐銬禁錮,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她沒見到臉上有刺青的犬戎人。
沈瑜卿接著向裡走,魏硯刀尖點地,背對著她立在一鐵門前,眉峰壓低,下巴上還有斑斑血跡,衣衫不整,淩亂不羈,與午前的威嚇模樣極像。
厲粟抱拳在他麵前,一臉愧色。
等厲粟走了,沈瑜卿才過去,“那些犬戎人呢?”
魏硯轉了身。
她身後跟著的獄卒請罪,魏硯示意讓他下去。
這麼急就是為了那些人?
魏硯眼如利刃,盯著她,“你倒底想問他們什麼?”
沈瑜卿唇抿住,牢獄火把的光影在她側臉晃動,“說了是刺青的事。”
她嘴硬。
魏硯沉默了會兒,輕勾起唇,答她上一句話,“人死了啊。”
沈瑜卿蹙眉,直覺告訴她魏硯留著那些人還有用,不會要了他們的命,可他狠起來確實不管不顧,她才這麼急著過來,就怕那些人沒了命。她在他麵上分辨不出真假。
“你答應過我的。”沈瑜卿臉冷了。
那些人對她很重要,她亦是找了許久。
魏硯散漫地抱臂倚門,唇線的弧度渾氣,“誰聽見了?”
眼下疲憊,聲音低啞,配上他這身衣衫不整,渾身是血的模樣,看著十分不善。
沈瑜卿眉心突突跳,水潤的眸子發涼,眼光直視著他,“耍我?”
魏硯忽而笑了,“是又怎麼樣?”
他上下打量她,隻穿了一件遮風的外氅,就這麼光明正大地進了牢獄,膽子不小。
他看著她,眸子微微眯起,又倏忽轉開,眼皮遮了下,方才那股子渾就沒了。
“我記得讓薄文星告訴過你,在府裡待著。”
沈瑜卿轉過臉,“我沒見著他。”
魏硯扯了扯嘴角,不信她這套說辭。
“人在底牢關著,他們先挑起的事,總要吃點苦頭。”
“什麼苦頭?”沈瑜卿問他。
魏硯笑了下,眼底沉,“不死也得褪層皮。”
“我想現在就見到人,”
“不行。”
“為什麼?”
“軍令。”
“誰定的狗屁軍令?”這是她第一次說臟話。
“我。”魏硯咧嘴,接了一句,“又學?”
才幾天,罵人都會了。
沈瑜卿最後送了他三個字,“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