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能走。”沈瑜卿透過窗望向外麵,果然又起風了。
魏硯看她蹙眉望向窗外的模樣,半張臉對他,唇珠圓潤又粉,微微翹著,有肉嘟的尖兒,像飽滿的鶯桃。
他夾了一著烤熟的羊肉,咬在嘴裡,腮幫子鼓動,力道不小。
“就為了我?”他道,故意說得不明不白。
沈瑜卿收回視線,眼珠轉了轉,“當然不是隻為了你。”
魏硯樂了,“還為了什麼?”
“馴獸。”沈瑜卿淡淡吐出兩個字,手托著腮,指尖在臉上點了點,指甲乾淨白皙,猶如瑩玉。
魏硯一頓,看她時黑眸不自覺眯起,嘴邊掛笑,幽幽道“漠北的獸凶野,小心彆被吃得渣都不剩。”
…
如魏硯所說,白日這場沙一直到後午才停。剩半個時辰入夜,荒漠夜路難走,隻能將行程推到第二日。
沈瑜卿這才發覺餓,一日沒進食,隻喝了少於的水,腹中空空,實在難受。
她半靠在榻上,懷裡捧著的書半個字都沒入眼。
屋外叩門,沈瑜卿含聲讓她進來。
綠荷一入屋,就有一股不尋常的味道,是飯食的香。
她掀起眼。
綠荷將碟子裡的飯菜置到案上,“城裡進了商隊,王爺便吩咐將人給銀錢買了新鮮的夥食。”
蓋揭開,裡麵是烤熟的肉,清炒的幾道小菜,瞧著樣式不錯,新鮮可口。
沈瑜卿問,“他讓人買的?”
綠荷點點頭,“小姐,王爺定是怕您吃不慣才叫人買的。”
沈瑜卿抿了抿唇,沒說什麼。
飯食噴香,沈瑜卿雖餓,卻沒吃多少,僅僅裹了腹。
她開窗時見那男人提刀出去,胡服束身,寬肩窄腰,身姿利落挺拔,身後跟著三兩兵卒,也不知去做什麼。
入夜時屋外喧鬨,步履沉穩有力,沈瑜卿披了外氅趿鞋下地,半掀開窗,果然看到那男人回來。
夜裡看不清,隻能借著月光看到朦朧模糊的人影。兩臂微彎,胡服勾勒出緊實的肌理,野性十足。
沈瑜卿將窗子開得大,魏硯敏銳得看過來。
“你又去哪了?”她啟唇,低微的聲線飄蕩。
魏硯聽到了。
深更半夜,她在屋裡披著外氅看他,長發鋪散在肩頭,裡著齊胸的薄裙,已是入睡的扮相。
月夜朦朧,將這句話莫名得弄出曖昧之意。
好似她是在等他歸家一樣。
魏硯看她一眼,攜刀過去,“除了幾個尾巴。”
“犬戎人?”
“嗯。”
“他們怎麼那麼恨你?”沈瑜卿問。
他眼低著,眉峰高拔,一身的戾氣在黑夜中辨不出善惡,臂彎的刀冷硬無比,盛著殺戮,卻在夜裡又留著月光。
“誰讓我是漠北最凶野的獸。”魏硯勾著唇。
意有所指。
沈瑜卿不說話了。
她撥了下頰前的發絲,“獸總有臣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