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陶來(再修)(2 / 2)

嫁到漠北以後 鍋包粽 10072 字 10個月前

她眸子有霧,像抓不住的水波,“左右在漠北我也推不開你的。”

還不如隨心一次,不論結果。

魏硯鼻下哼了一聲,“就因為這個?”

“不然呢?”

魏硯低低地笑了聲,眸色愈發深了。

“我的婢女還在外麵。”沈瑜卿有些急。

“讓她等著。”

醒柳剛至門邊就看到院內的情形,沒敢出聲,忙低頭避了出去。

莊戶的飯菜並不可口,沈瑜卿夾了兩箸就放下了。

知她嬌氣,魏硯快速吃完便離了席。

入夜時分,沈瑜卿回了自己的屋子,剛鬆下發,屋外有人叩門。

她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魏硯。

“做什麼?”她問。

魏硯看她雙肩鋪開的發,道:“餓不餓?”

她嘴硬,“不餓。”

想後退作勢要關門,忽被他推開,“你不餓我餓。”

“你餓乾我什麼事?”沈瑜卿不耐。

魏硯說:“跟我走。”

魏硯強拉她去了馬廄,讓她選一匹馬,沈瑜卿吹了冷風,清醒不少,一天沒吃飯,餓得軟綿綿沒有力氣,但魏硯在旁站著,她咬牙踩住馬蹬翻身上馬。

魏硯利落地翻上去,帶她打馬出府。

馬聲嘶鳴,他在前麵領路,沈瑜卿可見隻有他寬直的背,冷冽的側臉。雙腿有力得一夾馬腹,那馬感受到主人的氣勢,跑得更加賣力。

沈瑜卿眼看著他跟在後麵。

馬蹄停下,入眼是一片荒野。與來時夜裡所見並不相同,戈壁廣袤無垠,在雪霜中排排粗壯樹乾蜿蜒而立,遒勁盤旋,擋住咧咧寒風,強壯有力。即使是最枯槁無果,也給人以生的希望。

沈瑜卿下馬,被眼前的場景驚詫,“這是陶來?”

魏硯並不意外她知道,對於山川草木,飛鳥走獸,沒人比她更清楚。

“我以前隻從書中得知,還從未親眼見過。”沈瑜卿沒等他回答,自顧走過去,手撫著陶來粗壯的乾。

千年不死,死後千年不倒,倒下千年不朽,一身錚錚鐵骨。

她忽然轉頭看向身後的男人,身姿挺拔,立於昏沉中,立於天地間,像極遒勁有力的陶來。

魏硯生火,支了架子,在上麵放上一隻肥小剝皮的羊。

火候掌握得好,沒過一會兒烤得外焦裡嫩,滋滋冒油。

勾了沈瑜卿的饞蟲,聞到這股肉香,她更餓了,但臉上依舊是淡然的神色,隻不過一直瞟的眼出賣了她。

難得見她這副模樣。

魏硯將羊肉來回翻了兩次,添兩根柴,讓火生得旺些,收手後,抽出腰間的短刀,“帕子給我。”

火光映著她的臉,沈瑜卿問他,“做什麼?”

魏硯晃晃那抹銀光,“擦刀。”

沈瑜卿拿出懷中的帕子,夾在裡襟,新換的一張,她還沒用過。

隔得遠,沈瑜卿怕火燒到,繞了路到他身側給他後轉身要走。

“吃的時候還想我給你送過去?”

“有何不可?”沈瑜卿低低哼聲,坐回了原處。

魏硯笑,也沒想過她能聽話。

帕子雪白,有幾道淺淡的折痕,下麵繡著一束精巧的白菊。風過,送出淺淡的幽香,不是香料的味道。魏硯眼深幾分,沒細究這香的來處。

擦完刀,魏硯握著刀柄將刃在火上灼一圈。

拎起羊一角,對著最肥美的一塊腿肉劃下一刀,放到刀片上移到沈瑜卿麵前。

沈瑜卿挑眼看他沒客氣,指腹捏著腿骨從刀背上拿下來。

肉質鮮嫩,咬上滿口流油。

沈瑜卿雖餓,卻吃得慢條斯理,端莊優雅。紅唇微張咬下一口肉,兩腮輕輕鼓動,像叢林的鼬鼠。

魏硯離她身側不遠,目光落到她唇上,隻一瞬便收回眼,割下一片脊背的肉,沒那麼多講究,扔到嘴裡,兩腮嚼了嚼,迅速吞了下去。

沈瑜卿胃口小,吃了幾口便吃不下了。

嘴角邊有零星的油漬,朱唇紅豔,抹了一層蜜似的。

魏硯將帕子遞給她,沈瑜卿沒接,“臟了。”

擦過他的刀,臟了。

魏硯手一彎,將帕子勾到手裡,驟然俯下身,灼熱的呼吸噴到她麵上,魏硯騰出的拇指抵到她唇邊,常年握刀,肌膚仿若磨砂的粗栗。

觸及她的唇,如同在碰柔軟的水。

他盯著她的眼,沈瑜卿沒躲,呼吸滯了滯。

“魏硯…”她唇被抵著說得模糊不清。

整個漠北,隻她有膽子直呼他大名。

唇一動,牽扯著暖濕的呼吸,他的指觸到一小片濡濕。

拇指轉動碾磨,尚未擦淨她嘴角的油漬,他傾身而下,兩手勾住她的腰,壞笑,“我還沒吃飽。”

他含住她的唇。

昏黃的火光下,她看清他的眼,聽到自己心口砰跳的動靜。

萬籟俱寂,天地間唯有他們二人。

魏硯低笑,輕輕地喘息著,“怎麼不罵我了?”

沈瑜卿唇合了下,張開,朱唇紅豔,猶如上了一層膏脂,“罵你有用嗎?”

“是沒用。”他低笑,再次親了過去。

直到回了寢屋,沈瑜卿的臉都是燙的,她摸了摸頸邊的珠子,從頸後解開結扣摘下來擱置到案上。

珠子戴得久了,磨掉了原本的光滑。

不論以後如何,現在便先這樣吧。

沈瑜卿摸著珠子上的繩,目光始終淡淡的,她看著,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日。也從未想過她先負了那誓言。

當年,她趴在廢墟裡泣不成聲。

行嚴輕輕抱著她。

他說:“小酒兒不怕,以後我會代霖識照顧好你。你若願意,等長大嫁給我可好?”

她說:“好。”

少時的一念日積月累逐漸根深蒂固,變成執念記在心裡。她早就為自己打算好以後的路,以為漠北一行不過是中途出的岔子波折。可誰能料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

那個一身野性的男人…

沈瑜卿眼眸微動,拿出匣子將玳瑁珠裝進去。

許是外麵風沙吹得太猛了,沈瑜卿睡得並不好。

她做了一個夢,有些長,等醒過來卻又忘記夢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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