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平,有水窪的地方他走得慢,儘可能讓她踩著他走過的地方。
身後三兩兵卒很緊。
昨夜魏硯已經帶人將耶律殷設下的伏兵除掉了,雪山隱蔽,平常不會有人來,現在這裡是安全。
沈瑜卿走得不快,水窪深,踩到些抵擋她總要緩上一緩。
走了許久。眉心忽然落下一滴水。
沈瑜卿指尖摸了下,借著火把的光看清確實是岩上落下的水,她眉心蹙了蹙,心裡有種怪異的感覺,好像哪裡不對勁。
“不好,”魏硯抓著她的手收緊,“岩洞要塌了。”
沈瑜卿一驚,“怎會…”
“沒時間了。”魏硯火把一晃,沈瑜卿看清他眼底的凝重,衝著後年跟隨的兵卒吼道:“快跑!”
沈瑜卿隻覺眼前光影晃動,頂部垂落的水珠越來越多,滴到她臉上,手上,到最後掉落岩壁的碎渣,混著泥土的石。
魏硯半抱著她,胡服裹在她頭頂,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塞到懷裡,腳下是他迅疾的步,火把丟了,眼前漆黑,地動山搖般有摧山之勢。
她眼看不清路,隻被魏硯帶著磕磕絆絆地跑。
漫長地急奔之後終於到了洞口,魏硯停住身,沈瑜卿伏在他懷裡,胸口起伏,不停地喘息。她臉頰暈紅,發絲淩亂,是方才跑得太急了。
魏硯單手抱著她,從她頸後到腰間利落地一滑,“有沒有受傷?”
他眉眼放低,也在輕輕呼著氣。
誰都沒料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岩洞塌落,他來過幾次都沒遇到過。
外麵天稍稍暗了,風雪一片,他們從山洞的另一端出來,沈瑜卿整個人都被他托在懷裡,昏沉中抬了眼朝他看,“隻有我們兩個跑到這了?”
“嗯。”魏硯抱著她,遮掩著胡服透風的地方。
岩洞坍塌時他們走在前麵,石頭簌簌掉落,最先落到沈瑜卿身後,擋住跟隨兵卒的路,也把他們來時的路擋了個嚴實。
“在這露宿一晚受得了嗎?”魏硯低眼問她。
沈瑜卿看他,“冰洞都待過了,我還有什麼受不了的。”
魏硯想倒也是,她雖嬌氣,卻也有尋常人難得的堅韌。
“我一月前來過,前麵有兩間草棚,我們先到那歇一晚。”
兩人走了一段路,大部分都是魏硯在走,沈瑜卿跟著他,她沒力氣了,他掌摟著她的腰,輕帶著她。
沒多遠,又見前有一行商隊模樣打扮的人,為首的是長眉長髯的漢子。
漢子見到他們似是難以置信,立即召來跟著的兄弟。
魏硯眼眸眯了下,兩側都無路可走,乾脆直接迎了上去。
說的不是官話,沈瑜卿聽不懂,她抬眼看向魏硯,見他沉著的眉稍稍緩了,語氣也輕下來,料想這些人應不是外來的犬戎人。
一人領頭朝西麵走,沈瑜卿低聲問,“他們是什麼人?”
魏硯道:“當地的商客,每年到這個時候都會出來走商。”
“到這個地方?”沈瑜卿難以置信。
魏硯點頭,“和你一樣,他們是專門售賣草藥。”
商隊到了草棚,魏硯跟在後麵。
草棚顯然許久未修理了,草蓋翻飛,四麵是靠山的牆,牆體厚實,正能擋住自北來的寒風。
進了裡,商隊的人正圍坐成一圈喝酒暖身子。
沈瑜卿凍得冷了,魏硯喂給她一口,她便喝了下去。
入夜時,沈瑜卿麵牆,睡到最裡,她閉著眼,腰間忽然伸出一隻大掌。
沈瑜卿說:“有人在呢。”
魏硯說:“他們在另一間。”
“冷不冷?”他貼著她的背。
沈瑜卿點頭,“有點。”
“給你緩緩。”
沈瑜卿還沒明白他的意思,驀然一僵,仿佛有股熱潮在緩緩流動。
他指隔著一層布料打了個圈,沈瑜卿全身像麻了般,忍不住哼了聲。
魏硯吻著她脖頸,他呼吸重了,不禁往前壓了壓。
“舒服嗎?”
沈瑜卿咬著唇,眉心似蹙非蹙,眼眸裡橫出一道波,“你混蛋。”
“先給你鬆鬆。彆到時候撐不開。”黑夜裡,他的指泛著盈潤的水光。
…
夜裡太冷,魏硯沒怎麼睡,感到懷中人手腳冰涼起身出了草棚。
草棚外落著柴,另一間草棚的人也出來撿柴,兩人打一照麵。
“也來加柴啊。”那行商道。
魏硯“嗯”了一聲,“我夫人畏寒,火必要生得旺些。”
行商看他一眼,又道:“你待你夫人很好。”
魏硯柴抱到臂裡,笑了笑,“沒辦法,人嬌得厲害就得好好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