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卿目光晃了下,他抬她右腿,渾身的肌肉繃緊。
緊要關頭,沈瑜卿舛吸著貼到他耳根,“近日我不會有孕。”
魏硯目光一瞬更沉了,這一次送得徹底。
許久過去,天都快亮了,沈瑜卿無半分力氣側躺著,魏硯把她往懷裡一摟,唇線勾起,痞笑道:“還是這麼旰漺。”
沈瑜卿白了他一眼。
…
翌日沈瑜卿醒的時候已經是後午了。日光透過窗鋪到帷幔裡,幾許的餘碎撒到她的眼角眉梢。
沈瑜卿撐坐起身,掃了眼淩亂的榻,回憶昨夜。
他實在是太放肆了。
她穿好衣裳,將帷幔拉開下了地。踩到地上像在踩一團棉花,軟得無力,起初不甚險些軟坐到地上。
沈瑜卿微微皺眉,硬撐著走出去到外間喝了口茶水。
水是熱的,應是人早就備好了。
沈瑜卿坐了會兒,門從外推開,魏硯手裡端了一食盒進來,見她端坐著,眼裡有不同以往的意味,“睡夠了?”
他笑著地問她。
沈瑜卿壓下喉中的啞,低聲淡淡道:“我該回去了。”
他現在這副模樣哪見得半分異常?沈瑜卿本來擔心,現在來看分明用不上她了。
魏硯將飯食擺到案上,“我做的,吃完再走。”
少時在宮中他常做給母親吃,後來從軍,便沒再近過庖廚,也就隻給她做過。
魏硯廚藝好,沈瑜卿吃過他做的糕點,確實好吃。此時不禁多看了兩眼,薏仁粥,清蒸白蝦,淡裡豆腐,紅牆柳雞,賣相好,味也足。
魏硯盛了碗粥放到她麵前,“嘗嘗。”
沈瑜卿順手接了調羹吃了一口,她吃的慢,小口小口的,眼沒看他,唇卻忍不住彎了下。
魏硯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過會兒也順坐到她旁側了,一手攬住她的腰,“好吃嗎?”
沈瑜卿低低地道:“尚可。”
“可真是難伺候。”魏硯捏了把她腰間的軟肉,似笑非笑道。
沈瑜卿輕哼一聲,“難伺候就彆伺候了。”
魏硯唇揚著,“那怎麼成?”
他湊過去,“喂我一口。”
沈瑜卿駁他,“自己沒長手嗎?”嘴上這般說,還是給他舀了一勺喂過去。
遠看兩人偎在一起,身形相依,女郎微低著頭,男子抱著懷中人,本是鋒利煞氣的長相,此刻竟滿眼的寵溺。
快入夜了,沈瑜卿坐上馬車回府。
進門時府中侍從見她回來,立即過去做禮,“小姐,大人叫您回來去書房。”
沈瑜卿蹙了下眉,“父親可說了何事?”
仆從搖搖頭。
以前她凡是課業不好阿爹都會叫她去書房,自小長大的直覺告訴她,這次應又不是什麼好事。
書房的門關緊,沈瑜卿推門進去。
沈歲寒坐在案後,伏案提筆,聽到門處的動靜才停下看她,“回來了。”
他清楚自己這個小女兒昨夜去了何處。他是想管的,但知她主意正,旁人如何說都不會聽。
沈瑜卿眼動了下,“綰綰清楚,阿爹不必擔心。”
“那混賬東西就是一身痞氣,毫無規矩禮數可言。”沈歲寒冷斥道。
沈瑜卿垂低著頭,沒回口反駁。
沈歲寒本來也不是要找她說這事的,平下怒氣,“你母親身子大好,我打算辭官離京,回咱們衢州祖家。”
沈瑜卿倏的抬眼,“阿爹怎會突然有這個主意?”
“在你沒回京時我便想過了。”沈歲寒道,“我為官二十餘載,戰戰兢兢,惶惶不可終日。有官爵地位如何?依舊是彆人案板上的魚肉。朝中波雲詭局,一著不慎就牽連了家中。為父就想辭官歸隱,過自在日子。”
沈瑜卿唇抿了下,“阿爹說的是。”
沈歲寒看她,“既然你也同意,過幾日讓他來府中一趟,彆留在上京了,一同回衢州。”
他自然說的是魏硯。
沈瑜卿收在袖中的手握住,“阿爹,綰綰已經答應魏硯,與他去漠北。”
“什麼?”沈歲寒驟然拍案,“你怎麼和你說的,你就這麼答應他了?”
沈瑜卿抬起頭,“阿爹,魏硯是漠北的鷹,不該被束縛在籠子裡。衢州地小,無災無害,於他而言就是折斷了羽翼囚禁於此。他性子烈,心有抱負,不該這樣。”
“你為他想了,那為自己想過沒有!”沈歲寒臉色鐵青,“且不說漠北那等苦寒之地你能否住的慣,就說他魏硯,那般放浪之人如何能對得住你一生一世?你與他未經父母之命就做了夫妻,他可曾為你的名聲想過半分?”
“我與魏硯是皇上賜婚,在漠北做了一年夫妻,放到外麵有誰會認為綰綰尚是閨閣之女?”沈瑜卿忍不住道。
兩人沉默了會兒。
“你當真是願意?”沈歲寒最後問。
沈瑜卿提起裙擺跪下,麵色鄭重,“綰綰心悅他,除了魏硯,此生不會再嫁他人,望父親成全。”
沈歲寒麵容沉寂,“你出去吧。”
書房的門推開,沈瑜卿方抬起頭,就看到了站在外麵的王氏。
沈瑜卿詫異,“阿娘?”她細想了下方才和阿爹說的話,又問,“你都聽到了?”
王氏麵色平和看不出什麼,“聽下人說你回來了,我做了些你愛吃的糕點。”
“不是不讓你忙這些了。”沈瑜卿帶了書房的門,摟住王氏的臂往回走。
兩人一同去了院,王氏揮退服侍的仆從,沈瑜卿定下心神,明白母親的意思了。
王氏握住她的手,“書房的事是真的?”
沈瑜卿唇啟開,“阿娘,他是綰綰的心之所向。”
王氏不禁落了淚,“你自小要比你哥哥有主意,我就想著長大後你會嫁一個什麼樣的夫君。從前你和行嚴不是挺好的,怎麼現在又變了?”
沈瑜卿道:“阿娘,我和先生的婚事是因為當初先生救了我,我又與他相許了終身。可現在不一樣了,綰綰遇到了魏硯,不會有人再比他好了。”
王氏聽出她話裡的堅決,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不禁啜淚,“阿娘一向順著你,你既然喜歡,便遵從心意吧。”
…
三日後,一匹馬快速奔至沈府門前,緊隨其後是鋪了半條長街的提親禮。
魏硯從馬上翻身而下,抬頭看向高掛的牌匾。
朱門打開,魏硯入內,有兩仆從相迎。
“進去通報,淮安王魏硯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