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保康門前轉一個彎,再行數十步就是梅湘的酒樓。
店門前紮了彩樓,彩色綢布之間還著數串紅燈籠。門楣上方懸著葉南海題字“瀟湘居”的匾額。內裡堂子不大,前後有兩個,中間由一露天四方天井隔開。
這也是屋子本身的格局所致。
原先做絲綢鋪子時,前麵這個堂子就用做買賣的場所,後麵包括天井在內都為綢緞老板一家子生活所用。而今梅湘不需得如此大的麵積用來居住,便全改做飯堂。若是以後生意做大,還會將樓上一層也裝繕了做酒閣子使。
因著是新店開張,“瀟湘居”在價格上添了優惠。百姓貪便宜之餘還能嘗個新鮮,是以開店這五日,“瀟湘居”的生意很是紅火,飯點時更是座無虛席。
葉微雨一行人進去店裡,梅湘此時正圍著圍裙,將一壺放在櫃台小爐子上溫好的酒放進托盤,交予跑堂小廝後,迎了過去。
她先給桓允請了安,再對葉微雨道,“微雨妹妹,我留了酒閣子與你們,隨我來。”
葉微雨知她脫不開身,便道,“我識得路,梅姐姐你自去忙吧,不用招呼我們。”
梅湘原以為晚間隻有葉微雨和桓允過來,同行的幾人定是同窗罷?她致歉道,“奴家招待不周,還請公子、姑娘們海涵。”
“是我的不是,竟未為姐姐介紹。”葉微雨赧顏笑笑,她一一道明裴知月三人的身份,又道,“妹妹未提前知會梅姐姐就邀來同窗,梅姐姐莫要怪罪才是。”
“妹妹說笑了,”梅湘笑道,“想必大家都餓了,那也彆耽擱去屋裡坐著吧。”
前麵的堂子有兩個酒閣子,一個臨街,一個傍天井。
幾人選了臨街的那一處坐下。
因是提前下好的菜單,不過須臾,就有手腳麻利的小廝端來冷菜數碟,並且留下一本酒冊子供君挑選。
衛褚隨意翻了翻,泰半的酒類都是今春官府的公釀,“官家釀的酒乏味得很,不知葉小娘子這位遠房表姐可有私藏?”
桓允動動眉毛,嗤他,“你才多大,就跟多年酒徒一般大的口氣!”
“殿下也知道我祖父好酒,幾位兄長不在家中時,他便拉著我陪他小酌幾杯,漸漸地就得了些了解。”衛褚道。
“梅姐姐沒有私藏,我府上卻有。”葉微雨道,“去歲我的奶嬤嬤釀有桂花釀,離開杭州時一並帶了回來。前些日子用作賀禮,贈予了梅姐姐一壇。”
衛褚正要說可否倒一兩杯嘗嘗,葉微雨話鋒一轉又道,“奶嬤嬤釀的桂花釀雖清甜醇厚,可後勁卻大,衛三郎君真要一試?”
衛褚問沈蘭庭,“你喝嗎?”
沈蘭庭從未喝過這杯中物,也無甚興趣,自然搖頭拒絕道,“不喝。”
桓允斜他一眼,道,“你倘使喝醉了,可無人送你家去。”
桓允都這般說了,衛褚便不再堅持,隻倒了茶水來喝。
桌上的菜式,多是先前梅湘在葉府試菜時,葉微雨已經嘗過了。
她專撿那些溫和滋補的菜式讓寶祿給桓允布菜,還一邊道,“若是覺著雪霞羹吃著口淡,這道假蟹肉也是不錯的,或者是釀茄子?”
“隻釀茄子油重了些,你也不要多吃。”
桓允吃多了零嘴,現下其實也不怎麼餓,寶祿給他布了一碗菜他都未動筷子。
可那些果脯到底不是正經吃食,寶祿心道,被太子曉得自家殿下亂吃一通,不僅殿下要挨罰,自己也討不了好。
寶祿勸到,“殿下,太醫囑咐過您不宜用夜宵,而這個果子又不頂餓,回頭您若是餓了可怎麼辦?眼下多少還是吃點?”
“殿下,這些菜可好吃了,您確定不嘗嘗?”方才他們在討論酒水時,裴知月就開始大吃特吃很是投入,現下見桓允一口都沒嘗過隻覺他過後定會後悔。
“或者先喝一碗湯墊墊肚子?”葉微雨也勸到。
桓允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未開口,而是執起筷子拈了一小塊雪霞羹裡的豆腐進嘴裡。
奈何他吃太多梅子,牙齒早酸得倒了個個,將將挨上那綿軟的豆腐,就一陣牙疼。
他表情古怪,葉微雨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當即道,“先前不聽我的,現下可好了?”
桓允隻得吞下那豆腐,賣好的笑笑,“恐怕暫時隻能喝粥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