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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無嫌猜 一霍 7009 字 7個月前

裴知月不知當年的事還有這層隱情, 睜大了圓圓的眼睛, 吃驚道:“啊?”

“那年南下巡遊, 行至揚州。父皇與母後興起, 便帶我與小九微服趕當地市集。可途中母後突發急症,父皇方寸大亂, 便未顧上我與小九,隻以為有暗衛相護, 定然無礙。其時我身邊不過隻跟了兩名暗衛, 市集混亂, 我一時不察,竟被人群衝擠開,小九的手從我掌心滑出。待我回頭尋找時, 茫茫人海, 他已不知所蹤。”

“他自出生便被我們當做眼珠子看著,性子驕矜,我唯恐他遭此厄運對我, 甚至對父皇母後都心生怨念。”桓曄頭一次在旁人麵前提起往時舊事心裡的千頭萬緒, “母後仙逝, 小九失蹤, 父皇連遭重創,心神俱傷。我一麵穩固朝局,一麵暗中尋找小九。長久未果,我甚至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驚喜的是他有幸得到葉家精心照顧,又將他教養的那樣好, 便是生離兩年之久也不曾與我離心。”

“因而我時常感念上天待我不薄,父皇愛重,兄弟齊心,又得佳人如此,往後餘生,也不會體會高處不勝寒的孤寂之苦。”

裴知月讓桓曄的一席話說的眼淚汪汪的,最後又聽他誇讚自己,不禁笑道:“原來我在你眼裡這般好。”

桓曄揉揉她的頭,“你自然是很好的。”

葉南海來去匆匆,父女兩人也未顧得上敘多餘的話。

葉微雨不是黏糊之人,父親有要務在身,她便是擔心也隻能理解。待葉南海趁夜離開後,她才不慌不忙的去桓允住的“遠山苑”。

那廂桓允將將離宮,張玉泉就使人裝了他慣常用的衣物等讓寶祿一並帶來葉府。

眼下寢房裡,侍女正按照寶祿的要求照桓允的習慣擺放呢。

桓允則盤腿坐在貴妃榻上,兩手杵著下巴,神情鬱鬱不曉得在想些什麼。聽外間傳來葉微雨與侍女對話的聲音,他眼睛裡才有了些光彩,趕緊起身跑出去。

他就這麼直直撲過來抱住她,像齊殊元每每見到她那般,葉微雨還記著他誆騙自己的事呢,便伸出手指把他的腦袋推開,“莫要靠近我。”

“阿不!”桓允拉長了聲音,撒嬌不依。

葉微雨看著屋子裡這陣勢,怕不是將他的澹明殿都給搬來!

她淡聲問道:“你打算在我府上常住不成?”

“自然是求之不得了。”桓允緊跟著她,格外黏人,“我再不回宮了,父皇、阿兄我也不要了。”

誰知,葉微雨聞言卻斜了他一眼,“演得這般投入,可有去清影姐姐那處謀生的打算?”

“阿不你知道了?”他尷尬笑笑,而後帶著歉意又踟躕道,“原本白日裡我想告訴你的,可你眉目含愁的模樣當真好看,我便起了玩耍的心思…”

他突地抱住葉微雨的胳膊,跟她賣好,“阿不,我不是成心欺瞞你的,莫要生氣了可好?”

葉微雨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又如何會真的與他置氣,可還是與他警告道,“下不為例,若是日後故技重施,我定不會再理你。”

桓允忙不迭的點頭,“嗯嗯,便是阿不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決不在你麵前扯謊。”

葉微雨這才滿意了。

桓允在宮裡與桓曄演了那麼大一出戲,前前後後是滴水未沾,待與葉微雨講和,才在她的陪同下用了一頓好飯,而後又在園子裡散步消食,下棋談天,到了時辰才各自回房就寢。

一夜無話不提。

黃河水患雖止,可災後重建等後續相關的一係列事務卻未結束。

這日下學,齊殊元愁眉苦臉的回到府裡。

在不辭院尋阿姐不見,想著她定然是還未歸家,他便轉身去遠山苑。

桓允在葉府總算過了些輕省日子。

平日裡葉微雨去上學,他要麼在府中隨處逛逛,要麼就是外出四處走走,或是與逃學的衛褚和裴知行去城外跑馬,再就是長姐、王叔府上竄竄,不用每日被桓曄耳提麵命,也不必與那些個心眼兒比藕洞還多的朝臣來往,過足了世家公子應有的快意日子。

齊殊元探頭探腦的找到桓允時,他正靠窗躺在榻上看書。

夏日裡日頭毒,昨日葉微雨無意提起他曬的黑了些,不如往時麵白如玉。她本就是無心之言,桓允卻聽在耳裡,暗自決定待秋來之前,他再不去太陽下暴曬。

“允哥哥。”齊殊元扒著門框,小小聲地對屋裡喊。

原本這院子裡有蟬,可桓允聽不得它們的叫聲,讓人儘數捉了去。是以,周遭格外安靜,齊殊元一喊,他便聽到了。

“進來吧。”桓允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齊殊元已過了七歲的生辰,加之他身量本就比同齡的孩童高,幼時費力才能翻過的門檻,眼下他一躍而過,進到內間。

桓允也未起身,而是隨口問道:“小家夥找我有何事?”

齊殊元毫不客氣,雙手雙腳爬上榻,抓了一把碟子裡的炒果子,吃得嘎嘣脆,完了他才期期艾艾道:“允哥哥,阿元好些時日未見到姑丈了,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你阿姐不是告訴過你,姑丈外出辦差事,要很長一段時日才會回來,怎的今日又問起了?”桓允疑心道,“可是在外聽到甚傳言不成?”

齊殊元小大人似的歎口氣,繼續抓碟子裡的果子吃,“今日學館裡與我不對付的周巽揚告訴我,姑丈是做了錯事被關進大牢了。”

“還說,而今京城有這麼多流民也是姑丈的失職造成的。”

“允哥哥,當真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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