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族中都有怨言!”應達大驚,憤憤地為羅刹抱不平,“這群家夥,知不知道我們如今的生活好了這麼多,都是因為誰啊!”
“人非草木。”伐難神色黯然,“理性知道,感性未必能原諒。誰都不想被當做棄子。”
“我早說了,羅刹這樣行事遲早會出問題。”一道清朗文雅的男聲從門扉處傳來,三夜叉著眼望去,是姍姍來遲的彌怒。他靠著門框,表情波瀾不驚,仿佛早就預見了羅刹會有此番遭遇。
“你還說風涼話!”應達恨聲道。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怎能算風涼話。”彌怒語氣淡淡,於應達猶如火上澆油。
“你!”應達拍桌而起,將一旁的伐難嚇了一跳。
“誒!不氣不氣,彌怒就這脾性,你還不知道嗎。”浮舍連忙按住應達肩膀,他裝模作樣地瞪了彌怒一眼,彌怒卻老神在在,手中還拿著法器岩案上下拋玩。
應達的身前已經浮起火球,身作老大哥的浮舍感覺腦袋隱隱發疼了。
好在,羅刹已經悠悠轉醒,浮舍察覺,如遇見救星般撲到床前,四手分彆將羅刹雙臂緊緊握住,他激動萬分的呐喊:“羅刹,你可總算醒了啊!”
羅刹身體在睡夢中忽冷忽熱,尤為不適,此刻雖睜開了眼,卻並沒完全清醒,見一個看不清麵容的紫色魁梧大漢撲麵而來,不由大吃一驚。
等眼前朦朧如霧散去,看著床前一番情景,羅刹竟一時說不出話。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浮舍眼淚汪汪地跪坐在自己身前,他寶貝得不行的垂香木家具被燒焦了一個角,中間還破了一個大洞,像是被什麼硬物砸的。房屋中央,應達高舉著火球,而對麵的彌怒嚴陣以待,岩案浮在身前,金色元素力呼之欲出。
房屋的角落,伐難乖巧嫻靜地端坐,不知所措地左看右看。
“羅刹!”見羅刹醒來,應達臉色轉陰為晴,熱情洋溢地推開浮舍這個大塊頭,雙手撐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你醒啦!我正在幫你教訓彌怒這個背後說人壞話的偽君子。”
“偽君子?”彌怒收起岩案,不滿道,“就算羅刹醒著,這話我照樣說。”
浮舍蹲在地上,心痛地撫摸著報廢的家具,語氣滄桑:“……彌怒,閉嘴吧。”
羅刹聽完應達的小報告揚起眉頭,彌怒說的無非是那些陳詞濫調,他都能如數背誦出來了。他假惺惺地對應達說,“忠言逆耳,應達姐姐你就不要怪罪他了。”
應達捂住嘴唇,“……羅刹,你不用這麼替他著想!”
“你看他這樣子,是為我著想嗎?”彌怒無語了,“分明是煽風點火才對吧!”
伴著兩人爭吵聲,羅刹掀開被子,伐難心細入微,發覺他準備起身,上前關切地說,“羅刹,再臥床休息一下吧。近日無戰事,不用將自己逼得那麼緊。”
“馬上就會有了。”羅刹穿好靴子,站了起來。
“什麼意思?”彌怒停下與應達的拌嘴,轉而問,“祂又想打哪裡?附近隻剩岩之魔神的領地了。”
“就是岩之魔神。”羅刹說。
“祂瘋了!”彌怒不可置信,“以卵擊石豈有退路!這不會是你的壞主意吧?!”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瘋子。”羅刹矢口否認,語氣中甚至隱隱透露著嫌棄。彌怒將信將疑,麵對其餘幾人投來的譴責目光,開始檢討自己是不是過於疑神疑鬼了。
“這多半是祂的一時腦熱。我要待會兒去見祂。哪怕不能改變祂的決定,我們也要拿到主動權,儘可能地讓夜叉一族免於傷亡。”
應達善於戰鬥,甚少思考雜事,可即便如此,她也知道,夢之魔神的力量相比摩拉克斯而言如蚍蜉撼樹。
她困惑不解,“這不合理,為什麼如此突然。”
“奧塞爾。”羅刹垂眸,“祂決定和奧塞爾合作了。”
也就是說,他們即將迎來的竟是三位魔神的戰爭!
眼前四位夜叉的心情瞬間沉重起來。
羅刹低垂纖長的金色睫毛微顫,好似蝴蝶的翅膀般,精致而脆弱。伐難以為羅刹不安,安慰道,“沒關係,無論何時,我們會在一起的。”
“嗯。”羅刹輕聲應答,卻無人看見,藏於陰影中的綠色雙眸中,正暗然流動著詭譎算計的微光。
棋盤已經準備好,接下來,要怎麼步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