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側的摩拉克斯還在秉燭批改文件,事務繁重,哪怕有若陀龍王與歸終分擔,很多事情依舊無法在白天處理完。他清晰地聽見了這聲笑音,垂眸低聲問道:“怎麼?你不相信他的說辭?”
“不是。”對麵的銀發夜叉否認,“對於他這番話,我再相信不過了。可是,他不想浮舍他們重蹈覆轍,並不等同於他想幫助璃月。”
“帝君大約不知道。另一個世界,波旬曾在浮舍死去後刺殺帝君,且差點得手。之後他便從璃月叛逃,成為了另一國度的高層人物。”
“刺殺我……”這件事情摩拉克斯倒未曾了解,他輕輕放下手中筆,想起海燈節那日的事情,語氣中不知為何有了笑意,“這樣的事情,我記得似乎這邊也有人差點成功。”
般若聽著摩拉克斯厚重韻致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揉了揉耳朵,也笑說:“做到了這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情,看來我是注定被帝君牢牢記在心底了。”
就算是演戲又如何,摩拉克斯誕生以來,隻在自己手上受過這樣的傷,哪怕傷口痊愈,自己意外逝去,刻在心中的記憶也不會雖時光消磨。
畢竟,刻在岩石在痕跡,向來是很難消除的。
這是般若不足為人道的小心思,聽摩拉克斯提起這件事,心中竟升起詭異的愉快與驕傲,仿佛自己在神明的身上刻下了印記。
他是能坦然麵對自己心意的人,即便心儀對象是高高在上的岩王帝君,他也不會知難而退,反而興致勃勃。
如果能讓遙不可及的神明屬意自己,那不是一件極為幸運,又極讓人有成就感的事情嗎?
摩拉克斯從般若的話語中聽出些許異樣的情緒,明明隻是尋常的調侃,卻引得他心中莫名一動。銀發夜叉傳來的聲音清亮悅耳,讓聯想到他那頭恍如月光流淌的銀色長發。摩拉克斯幾乎可以想象出般若此刻的表情,他的眼眸會因為笑意微微眯起,翡翠色的眼眸中帶著狡黠,熠熠生輝,遠比比真正的寶石更加動人。
摩拉克斯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莫名想到這些東西,或許是窗外月圓,冷冷清光惑人,又或許是……
“帝君?”對麵的般若喚道。
摩拉克斯回神,迅速整理了思緒。
他心中有了隱隱預感,但眼前並不是將其辨彆分明的時候。
“你認為,另一個世界的你,想要乾些什麼?”他問。
“如果是我經曆了這一切,我想要的很簡單。”般若回答:“讓浮舍他們活過來。”
摩拉克斯說:“死而複生有違倫常,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知道,另一個世界的帝君也提醒過我這件事。但是……”
般若平靜地評價:“經曆了浮舍,彌怒,伐難和應達死亡的我,大約是不闖南牆心不死吧。”
他再度提醒摩拉克斯,說:“我不知道波旬想與您達成什麼樣的交易,但我了解我自己,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他一定會不擇手段,無所謂任何犧牲與死亡。”
“我明白。”摩拉克斯態度沉靜,他靠在木椅上,左手按壓著右手因連續幾日批改公文輕微僵硬的指節,說,“他想要交易的東西,也並不在我所能接受範圍內。”
般若問:“他想要交易什麼?”
摩拉克斯答說:“他並沒有明說,但根據他含糊的說法,或許和世界樹相關。”
般若有聽聞過世界樹,聽說這個東西關乎世界的穩定與安危。如果波旬的圖謀有關世界樹,很難保證不會做出什麼危害世界的事情。
但是般若感到納罕:“事關世界樹的話,不應該找隔壁世界樹的化身,智慧之神嗎?”
“智慧之神絕不會答應他的要求。”摩拉克斯說,“她比任何人都知曉,世界樹關乎重大。她與波旬未曾謀麵不知秉性是其一,其二是世界樹記錄了提瓦特大陸上生靈的所有信息,一旦世界樹被損壞,代表著屬於世界的一部分記憶也會隨此消失。”
“世界的記憶會消失?”般若追問,“那麼,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會因此改變嗎?”
“並不會。”
所以僅僅是消除記憶?般若感覺不對,如果僅僅是記憶,波旬絕不會如此煞費苦心。
“你不必思慮過多。”摩拉克斯說,“他的指向模糊,世界樹隻是我的猜測。或者這隻是他的煙霧彈,用來迷惑我們視線罷了。”
“知道了。”般若應聲道。
和摩拉克斯斷開鏈接後,般若躺在床上思索波旬的意圖。毫無疑問,對方的行動是圍繞著改變夜叉命運而來,即便到這個世界,他不會對浮舍他們做些什麼。
至少,他們會是安全的。
波旬過來還需要時間,現在,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