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浮躁些什麼?”
院長大人的麵色不是很好看。
顯然,被人打斷給女兒講題的思路,讓他心中有些慍怒。
這……
有個學子一咬牙,對著秦守誠輕輕行了一禮道:
“秦院長,您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江國那邊傳出文成公主做了首詩。”
“便有人號稱隻此一首,便能壓我整個江南學子抬不起頭。”
“我等正在此鳴不平!”
說完,他便垂下首去,靜等批判。
秦守誠眉頭微豎,露出冷笑。
大聖朝儒道橫行,以文章一道壓了江國幾百載,還從未聽說聖江國之人能在文之一道勝過聖朝。
“何詩竟有如此膽魄?”
秦院長麵上的冷笑愈發明顯。
隻是,當那學子將全詩念出之後。
秦院長沉默了。
“海到儘頭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
“如日東山能再起,大鵬展翅恨天低”
……
短短四句,壓的秦院長頭皮發麻。
他自忖若無機緣,這種意境渾然而成的詩很難做出。
“此詩,卻是有些……”
秦院長說了良久,突然想起什麼,他麵無表情看向那學子:
“你說,此詩是那文成公主所做?”
“不敢欺騙院長。”
學子的姿態放的很低。
“不符身份,也不過無病呻吟罷了。”
秦院長敷衍的揮了揮手,心中頓感有些不妙,想要離開。
卻是為時已晚,學子們已經出聲。
“這詩我等確實絞儘腦汁也想不出能穩壓其一頭的句子來啊……”
“是啊院長,我大聖朝文道昌盛,豈能被一女子壓在頭上?!”
“弟子鬥膽,請您出句。若不然,我江南學子的麵皮實在丟儘!”
“……”
不少學子實是麵容羞愧。
但又將希望之色投在秦守誠身上。
我們做不出來,院長還能做不出來??
感受著學子們那翹首以盼的目光。
秦守誠麵容僵住。
被學院的弟子架在火上烤是什麼滋味?
他確實不擅詩詞一道。
隻是他還未多言,便聽身後秦婉月聲音溫婉悠長:
“我昨日恰縫有緣,得來一首七律,或可一比。”
“秦姑娘?”
學子們全都眼前一亮,朝著秦婉月看去。
水督書院的學子,沒有人不知秦婉月的。
年紀輕輕便已經識得心路,入六品君子境是遲早的事。
“敢問秦姑娘,您那首七律,可有把握嗎?”
所有學子都期期艾艾的看向秦婉月。
秦婉月輕笑,秋水般的眸子蕩起漣漪,腦海之中恍惚想起昨日曾安民那文采縱橫之姿,她緩緩開口:
“十成把握。”
秦婉月容貌極佳,身上更是飽含詩書之氣。
她如此自信的笑容,自是看得所有學子目光迷離。
“呼~”
不知是誰咽了一口唾沫,從人群之中站出。
那學子來到秦婉月麵前,對其一揖到底:
“還請秦姑娘出句,讓我等大開眼界!”
……
秦院長此時臉上閃爍出狐疑。
對於自家姑娘的詩詞功底,他豈能不知?
比起他是強寫婉約,但整體來講,也是大差不差……
他還未開口,便聽得秦婉月聲音已經響起: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飲琵琶馬上催。”
短短兩句,秦院長便已經精神恍惚。
心中萬念皆平,唯有靜心品鑒。
學子們也都麵露愕然。
“醉臥沙場君莫笑,”
“古來征戰幾人回!”
秦婉月緩緩合上櫻桃小口,麵露微笑看向全場。
一詩結束。
鴉雀無聲。
良久之後。
終於有人語無倫次道:“秦姑娘此詩,當真意境深遠,實是佩服!!”
直到此時剩餘之人才反應過來。
誇讚之聲,猶如潮水一般湧來。
隻是,秦婉月卻是淡淡的搖頭道:
“此詩,不是我所做。”
嗯???
全場愣住。
秦守誠低頭看向女兒,臉上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麵容,輕聲問道:
“那是誰?”
秦婉月眸中閃過莫名的向往,抿了抿嘴之後說出了三個字:
“曾安民。”
誰?!!
又是他?!!
秦院長看著女兒那略帶驚豔,向往,甚至慕色……
他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