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看著桌案上的早膳,越看心中越覺得怪異。
他雖說並不擅長醫藥，但因為常年習武，對一些壯陽活血的藥材也有些粗淺的認識。
彆誤會，哪吒自己是不用這些的,不過他的朋友眾多,裡頭總有那麼幾個需要打磨身體,比如他楊二哥麾下的梅山兄弟,就有那麼一兩個是吃慣了這些的。
此刻看見碗碟中所盛之物,哪吒當即就認出了不少來。
乾煸鱔絲,海參豆腐,蓯蓉燉羊肉,杜仲燒豬腰，還有好些哪吒不認識的,就連粥也是山藥枸杞粥。
至於麵前的湯碗，雖然他沒有認出來究竟是什麼東西，但聞著被各色藥材掩蓋的腥膻味，想來應當是動物身上的某部位。
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哪吒的麵色頓時一變,幽怨地朝著白錦玉看去。
男歡女愛乃是人之常情,但白日宣淫委實不太妥當,先前和玉娘商議此事的時候,玉娘未曾將心意明說，原本他還以為這是默認，可如今看看這些食材,難道玉娘是想要借膳食之口,委婉地向自己表達她的意思？
可是他能怎麼辦嘛,他也很不舍,但總不可能為了這事去借真武的皂雕旗遮蔽日月星辰，自己騙自己吧？
大不了，大不了他好好學習那怎麼看都不正經的妖精打架，從質量補足數量。
哪吒越想越委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想過他與白錦玉寸步不離地待在一起，這早膳又怎麼可能是白錦玉的意思？
此時看見桌上的早餐，白錦玉的心中也正疑惑，這怎麼看也不像是她以前早餐的標準，難道這十五年沒回來，無底洞的改變竟然這樣大？
看見自家夫人疑惑的模樣，春荔連忙悄悄問道：“夫人，這些都是滋陰補陽的藥膳，不知可合胃口？”
這畢竟是她的自作主張，原本想趁著自家夫人洗漱的時候稟告，卻不曾想昨晚三太子竟然是宿在自家夫人房中的，卻是叫她錯過了好時機，隻能在這個時候趁機說上一句。
“滋陰補......陽？”
白錦玉聽見這話，心中頓時升起了不好的預感，又轉頭看了哪吒一眼，果真瞧見了對方委屈的模樣，她連忙出聲讓春荔將之撤下，去換幾樣清粥小菜。
趁著春荔離開的功夫，白錦玉趕緊出聲安慰哪吒道：“我對哥哥很滿意的，哥哥哪裡用得著這些？”
聽著白錦玉這直白的誇讚，哪吒頓時心生羞澀，卻又忍不住歡喜。
這可是來自玉娘的肯定！
哪吒強忍住笑聲，嘴角輕輕上揚，整個人都洋溢著歡快。
瞧見哪吒喜不自勝的模樣，白錦玉深覺自己不能讓哪吒得意太過，若是此時對哪吒的誇讚太過，以後對方不再答應她某些要求可怎麼辦？
想到這裡，白錦玉又出聲補充道：“雖然有些地方還有進步的可能，但這些都不重要，哥哥不用在意的。”
這樣一激將，到時候豈不是收獲滿滿？
哪吒的確被激將到了，他嘴上沉默，卻是堅定了方才的想法，今晚回房就好生專研妖精打架！
兩人對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心中懷著各自的念頭，同時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等到春荔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花廳的時候，一眼便看見了自家夫人與三太子臉上的怪異表情。
她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好將手中托盤放在桌案上，立在一旁悄悄打量著兩人，試圖分析猜測方才發生的事情。
但春荔注定是要失望了。
白錦玉和哪吒都不是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隱私的人，此刻看見春荔過來，兩人紛紛閉口不言，專心致誌地用起早膳。
這雖然沉默卻分外和諧的氛圍，看得春荔既欣慰又低落，心中仿佛貓爪子在抓撓，她對方才發生的事實在好奇得很。
這好奇一直延續到白錦玉和哪吒用完早膳，這才停歇。
“春荔，這些年府中沒發生什麼大事吧？洞中的小妖可還好？”
用過早膳之後，白錦玉終於想起來自己還沒關心過無底洞這十五年來發生了些什麼，趁著此時無事，春荔又在身前，她趕緊問了出來。
雖然哪吒同她說過這些年巡視香火的時候會專程來無底洞看看，但不管怎樣，該問的還是得問。要不然，也著實顯得她太過不上心了。
一聽見白錦玉問起無底洞的事情，春荔頓時連連落淚，手中捏緊了繡帕：“洞府中的小妖都好，這些年無底洞也無甚大事發生，隻是洞府上下全都思念夫人，實在難熬。”
“收養嬰孩的事兒也從未斷過，最早的孩子已經長大了，如今陷空山上開墾了許多田地，都由她們自給自足。”
說到這裡，春荔又連忙道：“夫人昨晚回來得匆忙，天色又晚，怕是沒看見。”
白錦玉確實沒看見，她昨晚一心想要趕緊回無底洞，沒朝其他地方瞟過一眼，卻是錯過了春荔口中的田地。
聽見春荔這樣說，白錦玉的心中倒是升起一絲異樣來，她當初剛離開時，這群孩子還得小妖們喂養，如今竟然也能自給自足了。
“那地方我知道，出無底洞朝南走，四周種了果樹遮擋野獸，輕易瞧不見，玉娘可是想要去看看？”
哪吒這些年常在無底洞和靈山之間往返，自然也是知曉這事的，此時看見白錦玉的神情，立刻出聲提議道。
白錦玉的確有些心動，但春荔口中的話明顯還未說完，甚至麵上還帶著幾分猶豫，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
反正那田地也不會自己長腿跑掉，早看晚看都是一樣的，倒是讓春荔猶豫的事情更加值得她關注。
得到白錦玉的示意，春荔接著說了下去：“倒是有一事，雖然對無底洞來說算不得什麼大事，卻也得同夫人稟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