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到死(2 / 2)

騎上自己在外停了半天的小電動,車座上被太陽曬的險些直接煎了他倆蛋的熱度,竟然讓他覺得挺親切。

眼看著快遞小哥跑了之後,楊春風在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溝通多麻煩,抱著快遞盒子,慢悠悠的上樓了。

楊春風是個宅女,宅到什麼程度呢,就是連衛生巾都要淘寶送貨上門,連倒個垃圾,都要攢上三五個月,超市逛街聚會工作談戀愛,這些二十二歲女孩子該有的正常生活,她一樣都沒有。

她十幾歲父母雙亡,親戚輪了一圈,都覺得她可能有病,最後還是個八竿子勉強打著的親戚答應收養她。

收養她的是個遠方又遠方的表姨媽,表姨媽不愧為能接受楊春風的,倆人怪癖複製黏貼一樣如出一轍。

好好的老太太,不跳廣場舞不和老頭子們眉來眼去,也不下樓遛彎,整天關著門,和楊春風東屋一個西屋一個,倆一對的死宅。

早些年還問問楊春風有沒有上學的意願,後來乾脆倆人除了偶爾叫外賣飯點的時候撞上,基本上一個屋子兩個世界。

表姨媽是個名副其實的包租婆,一整棟樓,都是表姨媽的,每逢月初,門縫裡總是塞一堆寫著名字的信封,都是租客們的房租錢。

雖然收養了楊春風之後,表姨媽沒給過楊春風什麼家的溫暖,愛的感動,但是在金錢和物質上,是十分大方的。

月初門縫一堆的信封,基本上是誰撿著就歸誰,楊春風有一次想試探一回表姨媽的底線,連著好幾個月都把門口的信封撿的一個不剩。

六個月之後,表姨媽終於破天荒的找了楊春風,楊春風本來就是鬨著玩,都把錢準備好想還了,好幾萬呢。

但是表姨媽卻不是找她要錢,而是問她是不是錢不夠花,是不是要買什麼喜歡的東西,不行就賣一套房子,說樓裡有租的久了的顧客,是願意花錢買下來的。

楊春風到現在到清楚的記得那一刻心中的感覺,那時她自父母去世後,第一次,重新體會到被人寵愛的感覺。

不過表姨媽顯然也是個不善於表達的人,兩人又恢複了各自死宅的相處模式。

而門口的錢,自那之後,常常好幾個月都沒人去撿,散落一地,土豪的很霸氣。

楊春風一天天長大,表姨媽一天天變老,表姨媽去世的那一天,又破天荒的摸了摸楊春風的頭,表示自己確實是喜歡楊春風的,並且一整棟樓,都留給了楊春風。

當然,不然也沒人給,表姨媽似乎除了她之外,一個親人都沒有。

楊春風賣了兩套房子,給表姨媽買了一個很上檔次的墓地,葬禮之後,楊春風搬到了表姨媽的房間,日子又恢複了死宅。

今天又是月初,門口賽了一大堆的信封,楊春風抱著快遞進門,將信封用腳往門口堆那一大堆裡頭踢了踢。

她已經很久沒有撿過門口的信封了。

幾年的獨處,楊春風更加的不愛出門不愛與人溝通,無論什麼生活用品,都一律淘寶送貨上門,發展到最後,甚至連下樓取快遞都不想,每次都編理由騙快遞小哥給她送上來。

想來想去,也就懷孕的借口,能用的久一點……

結果一用就是五年。

五年了,她為快遞小哥已經認命了,沒想到今天發了彪。

楊春風本來想要好好給人道歉的,誰知道她才一笑,還沒等開口,人就跑了,還答應以後都幫她送到樓上,真是個好人呐。

楊春風把自己和快遞一起摔在床上,癱在床上喘粗氣,一口氣上下三樓,對她來說,是巨大的運動量。

總算把這口氣喘勻乎,楊春風打算起來喝口水,順道泡碗方便麵解決午飯。

從床上慢吞吞的爬起,腳剛一沾地,她一聲驚呼哽在喉嚨,懷疑自己是大白天撞了鬼,剛還豔陽高照的溫馨小窩,轉眼變成了滿目鮮紅。

紅燭喜帳,大紅錦被,楊春風大張著嘴,震驚的已然失語。正當她抬起胳膊想摸一摸她一身金絲紋繡的華麗喜服,到底是真是假時,視線驟然扭曲,眩暈中楊春風下意識的閉眼。

再睜開的時候,熟悉的景物重回視線,陽光下她形銷骨立的身形,晃了晃,又重新跌回了床上。

又是好半晌,楊春風趴在床上仔細的回憶,她應該是連續吃了五個月?或者是七個月的方便麵,怕是身體嚴重供養不足,這才出現了幻覺。

“嗬嗬……洞房花燭呢。”楊春風趴在床上勾了勾僵硬的嘴唇自言自語,今年她二十二歲,這是開始想男人,想嫁人了麼?

那幻覺中為啥沒有個帥炸天的小哥哥,來充當她的夫君呢,嘖嘖。

胡思亂想了足有半個小時,楊春風又慢吞吞的爬起來,這次打算套件衣服去樓下小飯館,弄點有營養的飯菜來吃。

費勁巴拉的下了床,走了沒幾步,眩暈再次來襲。

一頭磕在地上時候,楊春風隻能猶如脫水的魚張了張嘴,連個動靜都沒來得及出,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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