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大揮了下手，仿佛割斷了他與顧立之間僅剩下的那點感情。
“阿爹！”顧立瞪了張可一眼，扯了扯張可的袖子，“說話啊！”
張可這才用極細的聲音說了一句，“阿翁，兒媳錯了！不要把我們趕出去……”
顧老大緩緩搖頭，“你們沒錯！是我錯了！”他深深地看了顧立一眼，“是我不該把你生出來，我不配做你的爹！”
顧立的身子猛地一頓，坐在後腿跟上。
難道說，阿爹真的要把他們趕出去？
不就是張可打了阿娘一下？張可不是下跪道歉了嗎？
難道說，是因為沒向荷花下跪道歉嗎？
顧立身上一激靈，連忙拉著張可，摁著張可的頭往地上磕，“快，給小妹磕頭，求小妹原諒咱們！”
張可狠狠地將頭扭到一旁，用力撥了一下顧立的手，“你做啥？嚇著孩子咋辦？”
反正已經撕破臉皮了，怕什麼？大不了就離開這個家。
大不了就回娘家！
張可一想到那五十貫錢，就覺得心裡熱熱地。
有了那五十貫錢，爹娘看她的目光慈祥起來，大哥對她也親熱了起來。
隻要娘家人和她一條心，她怕什麼？
大不了就回張家村，和爹娘一起生活！
顧立在作坊有工作，一個月加上滿月獎，得有三四貫呢。有了這三四貫，娘家的生活也能改善改善。
也要讓她的爹娘和大哥瞧瞧，她張可也是個能掙大錢的人！
隻要有了錢，還怕娘家人不對她她？隻要有了錢，還怕大哥不對她好？
張可死憋著不願說話！
“你？”顧立終於怒了，抬手打了張可一巴掌，揚聲怒吼，“我讓你跟荷花道歉！你不道歉做啥？”
張可被這一巴掌直接打懵了，她捂著臉，不管不顧地大嚷起來，“我沒做錯，憑啥給她道歉？她算個什麼東西？也就是一盆潑出去的水罷了！她是能給你們老顧家生孫子還是傳種接代啊？你看看你們一家人把她敬成什麼樣了？以後你們也不用拜佛拜神了，直接讓她坐在堂屋裡，你們一家跪拜她……”
她的話還未說完，隻聽得噗通一聲。
“荷花？荷花你彆嚇娘？”顧羅氏隻駭得臉色蒼白。
眼見女兒倒在地上，顧老大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阿爹……”
一個吐血，一個暈倒，顧家頓時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