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牢中的潑皮離奇死亡。
這案子就算是擱置了。
可是今天,何通判突然說要審理此案了——
趙從道端起茶碗,將自己的臉擋住。
“明日開堂,傳喚人犯證人!”何通判肅容道。
趙從道微微一笑,“此案,我也算是半個證人。若是審理,我亦可為證。”
這件案子,疑點頗多。
若說劫財,那牛車包括車上的布料,還有那匣子裡的雀釵,都算得上財錢。可是潑皮卻不管車上的錢財徑直朝著荷花而去,目的很明確。而後調戲不成,又公然殺人。
事後,牢中的潑皮又死了一個!證明有人要殺人滅口。
“十三郎,下官是這麼想的……”何通判沉吟了一下,道,“下官一直聽聞這陳家大娘子與崔晉原眉目來往,暗生情縤。古往今來多少凶殺案,為的就是一個情字。”
“下官懷疑有可能是那崔晉原不滿顧大娘子癡傻,買凶殺之!”何通判深恨崔晉原今天領著學生圍攻衙門,決定不管這件案子如何,先把崔晉原扯進來,讓他考不成今年的科舉。
噗——
一直從容自若的趙從道,差點將茶噴了出來。
躲到裡間的何澹然更是差點將一雙眼睛給瞪破了。
崔晉原如果波及到這個案件中,就終生不能再參加科舉了。
他左右看了看,隨手將一個高幾推倒。
聽到裡間的聲音,何通判臉色遽變。
他雖不聰明,可事關兒子時腦子卻轉得極快。何通判站了起來,朝著裡屋嗬斥,“逆子,還不出來?是還想罰跪嗎?”
何澹然便做出一副惶恐的樣子,自裡屋走了出來,朝著趙從道解釋。
“方才家父考較學問,學生答錯了幾道,被家父罰跪……因知外麵有貴客,心中慚愧,不敢出來……”
趙從道淡淡地笑了,“無妨!原來是世兄,請坐!”
何澹然朝著趙從道拱了拱手,就站在何通判旁邊,道:“阿爹麵前,哪有兒子坐著的道理?且不坐了。”而後做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方才在裡間聽聞崔晉原的名字,才有失態。”
“哦?”趙從道的身子輕輕地朝旁邊側了一側,意味深長地笑,“世兄也知此人?”
“豈止知道,簡直如雷灌耳呢!”何澹然迎著趙從道目光,笑得坦然,“此人乃是府學同窗姓崔字孟平!”
“崔孟平?”一聽到這個名字,何通判就哼了一聲。
十分的不喜。
趙從道莞爾一笑,舉起了手中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