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雨絲如幕,接天連地。
陳冬平的心,也如同這雨絲般冰冷。
大堂內,衙役們將無關人員趕走,又清了地麵。
何通判從案後走出,先是瞪了一眼何澹然,而後看向顧家人。
“案情已明了,爾等自可回去等待結案文書。”對於普通的百姓,何通判還是樂於展現一下自己親民官的氣質。
顧老大大禮揖下,“多謝大老爺明察秋毫。”
何通判嗬嗬一笑,看向了荷花,“聽聞顧大娘子不僅會配製染料,而且在刺繡一道上也頗有建樹?”
荷花會刺繡,這個是從宋佳桐那裡聽說的。
何通判也曾派人往江邊村去調訪,調訪的人回來之後,都稱荷花以前癡傻,隻會畫畫和刺繡。畫的畫如同真景,繡的花如同真花。
“不過是隨便繡著玩罷了。”荷花有些羞澀的垂下頭。
顧老大朝著顧羅氏使了個眼色,顧羅氏急忙將荷花繡的一個帕子取了出來。
帕子上繡著蘭草蝴蝶,不僅顏色鮮亮,而且上麵的蝴蝶看得如同真的一般。
何通判嘖嘖稱奇。
一直在大堂中如同隱形人般的範家家主範觀摩,有些吃驚。他是個懂行人,一看到帕子就知道荷花的繡技非尋常人可比。
範觀摩悄悄擦了把汗,幸好範家並沒有參與截殺荷花的事件。
否則的話,定會和陳家一樣丟人。
何通判看了一會帕子,又將帕子還給顧羅氏。而後朝著範觀摩的位置望了一眼,重新回到案後。
“下一個!”
見到何通判要開始審理下一個案子,顧家人就出了大堂。
範觀摩急忙跟在顧家人後麵,“顧老爹,顧小哥。”
顧家人在簷廊下站定。
“範家主!”顧老大回禮。
顧家的案件結了案,範觀摩有些神清氣爽,他嗬嗬一笑,“小可在正店辦了一桌酒席,還望顧老爹賞臉。一來是為顧老爹賀,二來也是為小可洗涮罪名賀。”
顧老大連忙笑道:“不敢勞煩範家主,”他指了指崔晉原,“姑爺在這等著呢,回頭等我家的家事處理好,再去拜訪範家主。”
範觀摩看了一眼崔晉原,笑著拱了拱手,“既然這樣,那我就恭候了。”
崔晉原與範觀摩打了個招呼,目送他離去。
等到範觀摩一走,崔晉原拉著顧老大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丈人住在哪裡?”
顧老大就道:“三川客棧。”
“那去客棧說!”崔晉原抬起頭,看向荷花。
荷花的目光卻沒有看他,靜靜地看著空中的雨絲。
少女站在簷廊下,如同一副自然天成的水墨之作,顯得溫馨和暖。
他的眼睛收縮了一下,心中隱隱作痛。
一行人冒雨回了客棧,顧老大請客棧的掌櫃熬了幾碗薑湯。
一家人連帶崔晉原和兩個書僮都喝了,才開始坐下來說話。
“這個案子,我知道的晚了。”崔晉原有些自責,怪他這些日子有些忘勿所以,有些冷落了荷花。
他這樣說,顧老大自然笑著勸他,“和姑爺沒有關係,這也是我家的劫算。當初,要不是我們去找陳家做生意,也不會有今天的事……”他轉頭看向有些悶悶不樂的荷花,“荷花,你替我陪下姑爺,我這剛從大堂上下來,覺得腰腿哪都不得勁,得躺床上歇一下。”
顧羅氏和顧氏知道顧老大這是找機會讓荷花與崔晉原說話,連忙也勸荷花。
麵對家人殷切的目光,荷花輕輕地點了下頭。